毛泽东咏梅词对中国梅文化的继承与创新

作者:    发布时间:2015-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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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咏梅词对中国梅文化的继承与创新

刘海清

梅花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清高孤洁的象征,其凌霜傲雪孤芳自赏的品格,与士大夫不与官场合作不与世俗同流的气节相契合,历来咏梅诗词大都从这一角度来写,以致诗词中梅花意象成为固定的模式化的高雅品格原型,与松竹同列,与兰菊同伍,皆有君子之誉。

咏梅是古典诗词中最为传统的主题,自南北朝以降至晚清以及现当代,数以万计的作品,几乎全方位扫描了梅花的各种形态、意趣、品格,可谓淋漓尽致。然而无一首能和毛泽东咏梅词在境界和高度上媲美,毛泽东的词不仅仅是反陆游词之意,同时也超越了古代一切咏梅诗词的境界。

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既包含有对传统文化中梅花品格的认同与赞美,也有对梅花文化的弘扬与创新。

一、毛泽东咏梅词反转陆游词的五个方面

毛泽东这首词是读了陆游的同题词后有所感而创作的,这种感想,是“反其意而用之”。在创作之前,毛泽东不知什么机缘,想起古代的咏梅诗,一时手边没书,便写信给秘书田家英,要他找来宋代林和靖的诗文集和明代高启的咏梅诗,当然也读了陆游的咏梅词,于是着手创作这个题材的词作。

陆游的词写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的词抒发的是士大夫清高而孤独的情怀,选择黄昏风雨中断桥边的梅作为他当时孤愤与愁苦的寄托物,透露出他坚守文人的气节,不因风雨而自弃,不因零落而消失,梅花的清香就是他品格高洁的象征。把个人政治上遭受打击,理想无法实现而又不屈从政敌,坚守一位爱国主义者的高贵操行用一种凄苦的调子表现出来。毛泽东读其词,或许认为陆游的情感与思想已然过时,不再适合当代的社会审美,或许对当时的政治形势有所感触,想用咏梅这一题材来传达个人的理念与情感,再参考了其他古人咏梅词后,最终创作了这首同词牌的词,称是对陆游“反其意而用之”,到底“反”在哪里?

毛泽东写道: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此词从五个方面突破与发展了陆词的咏梅意境:

一、天气环境。陆词的天气环境选择的是风雨时节,而且特意将咏物对象放在黄昏的风雨之中;毛泽东选择的是雪天冰冷的时节,更加突出了梅花凌寒傲雪的气概,一扫黄昏风雨中的凄苦气氛,突现出梅花冰雪中的英气与俊爽。

二、地理环境。陆词选择的驿外断桥边,一种荒芜寒凉的环境,以突出个人的孤独无助;毛泽东词选择的是百丈冰的悬崖上,较之陆词,环境更加寒冷,感觉更加孤独,却更能体现梅花的坚强与奋斗精神,这种极致的环境反差,也是对陆词地理环境选择中的推想和运用。

三、情绪态度。陆词的情绪是愁,一种自我忧郁和愤懑的愁,一种无主可托的孤独之愁;毛泽东词的情绪却是喜,是自我欣赏的喜,是笑对百花盛开之喜。一愁一喜,情绪相反,态度不同。

四、思维角度。陆词的思维角度是从寒梅早放,百花未开而引起百花嫉妒的角度,来比喻自己被政敌排斥的现状。这种梅花的早放与百花的晚开这一客观事实是无法否定的,毛泽东也承用了陆游的这一思路,却在思维角度上进行了颠覆。同样是不争春,前者曰:“无意苦争春”,一苦字透露出词人的苦闷与牢骚;后者曰:“俏也不争春”,一俏字表现出词人的自信与谦虚。接下来的反转,前者曰:“一任群芳妒”,正是有了仕途中的“群芳妒”,词人才会有无限的愁苦,才会有“开无主”的惆怅与忧郁;后者曰:“只把春来报”,百花未开,梅花已艳,正是春天消息的报告者,这种写法体现了二种不同的物我关系的思维。前者是从敌对的关系来思考创作的,后者是从友好的关系来思考创作的,自然有天壤之别。

五、思想境界。正是有了不同的思维角度,二者产生的境界绝然不同,“反其意”者,重点反在这境界上。陆词曰“一任群芳妒”,“一任”二字有无可奈何之苦,也有我自为之之愤,境界毕竟狭小;毛泽东词曰:“只把春来报”,“只把”二字足见胸襟坦荡,无私无欲,是“不争春”的申发与补充,境界阔大。陆词曰“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只有”二字,是强调别无他物可取,唯有自己的气节不变,是文人的高贵之处,然而也只是封建士大夫的清高与自负,高洁自好不合污流之意态,毕竟也太自我太局限了。毛泽东曰:“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将陆词中自我泯灭而求幽香不变的小我,扩大到万物欣荣我与同喜的大我,这种笑对百花的精神,是全词的重要创新,是梅花文化在境界上的最终升华,“她在丛中笑”正是全词的关纽处,此句可谓“高论宏裁,卓烁异采”(《文心雕龙·体性》),让全词灿烂夺目,声响天宇,雄视千古,傲对群芳。

更为重要的是,毛泽东“这首词刚一完成,在他68岁生日的第二天,即1227日,就把它作为文件批给在北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的人们阅看。还特意把陆游原词附在后面,写了这样一个说明:‘作者北伐主张失败,皇帝不信任他,卖国分子打击他,自己陷于孤立,感到苍凉寂寞,因作此词’”半个月后,毛泽东又写信给康生,说“近作咏梅词一首,是反修正主义的”。由此可知,毛泽东咏梅词的主题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暗喻,而是词后的政治寓意。完整理解这首词的主题还是应该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词是反修正主义的,词中的她,不仅仅是共产党人的象征,也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中国共产党的象征。“词中那枝悬于百丈冰崖而‘俏’的梅花,那个身处严寒却心系阳春的‘她’,是毛泽东在传统诗词中升华出来的很有特点的艺术形象。”(陈晋语)从此,梅花的形象扩大到一个整体,不再是孤独的个体,成为一个民族、国家、政党的高大的象征。这正是毛泽东咏梅词的创新之处。这也是“而用之”的重要地方,借古典而说时事,寓政于词,以政入词,也可以说是“文以载道”的表现和体验。

二、毛泽东咏梅词对古代梅花文化精神的继承与创新

梅花的文化精神,并不是一出现就有的,而是经过无数文人墨客的创作中不断提炼,升华、固化而成的。在古典诗词中我们可以发现这形成的轨迹。

古代咏梅词最早出现在南北朝,再往前则只提到梅花而非咏之,诗经中《召南》里的《摽有梅》即此类。最早诗中提到梅花“凌霜”这一品格的是鲍照,但是他不是赞美这一品格,而是讥讽梅花的这一特性,诗曰:

中庭杂树多,偏为梅咨嗟。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梅花落》)

之后,诗人写梅往往是摘梅赠人、梅子作羹、早发早落、幽香无主等内容,甚至到唐代大量的咏梅诗中,仍未出现将梅花品格与文人气节相联系的思想。诗中略有拟人化的作品,也往往只写梅花的凌寒早放的特点。

奇怪的是,盛唐时的杨玉环也有一首咏梅诗,其思想与意境也可说超过同代诗人,诗曰:
美艳何曾减却春,梅花雪里亦天真。

总教借得春风早,不与凡花斗色新。

可以说杨玉环是最先提炼出梅花的“不争春”的品格的,诗赞雪里梅花的天然之美,不与凡花斗色新的高贵与孤傲。同时也是咏梅诗中最早涉及梅与百花关系的一首,与后来陆词中称梅不与百花争春的思想似乎有血脉关系。可惜其后诗人未能发挥这一思想,仍然局限于梅的其他品格里跳不出来。

从正面赞美梅花傲雪的品格的,已经是到了中唐的李愬了,他在《梅花吟》一诗中写道:
平淮策骑过东来,适遇梅花灼烁开。

耐岁耐寒存苦节,故于冷境发枯

将耐寒称颂为梅花的气节,越寒冷越能从枯枝中生发灿烂的花来,这点是前人所不及的,也为后人咏梅启发了思路。如李九龄的《寒梅词》,诗中也提到凌霜傲雪而全然不顾的品格:

霜梅先拆岭头枝,万卉千花冻不知。

留得和羹滋味在,任他风雪苦相欺。

直到宋代,梅花的这种品格才和文人的清高气节联系起来,真正成为清高孤傲不与世俗同流者的象征。著名诗人林逋那首《山园小梅》诗说:“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也不过形容梅的清香与幽姿的美,其实品格并不高。梅尧臣还能说出“已先群木得春色,不与杏花为比红”、“时时不甘春著力,年年能占腊前芳”的句子,读者能感受到诗人对梅与百花关系的思考。之后,直接写出这层关系的是李觏的《雪中见梅花》(之二):

数枝斜出短墙阴,密雪无端苦见侵。

天意似怜群木妒,尽教枯朽作瑶林。

这诗首次提到了群木对梅花的妒嫉,然而却冲淡了梅花的傲雪精神,将这种植物的特性视作天意,境界便低了。

曾巩却首次提炼出梅花的“冷艳”品格,他诗中写道:

浣纱亭北小山梅,兰渚移来手自栽。

今日旧林冰雪地,冷香幽艳向谁开?(《忆越中梅》)

从此梅花的品格中增加了这种幽冷的色彩,同时也是文人士大夫的清高的体现。诗中如此,词中也如此,宋代词人咏梅作品更丰富,视野却仍不出家中小园、野郊村落、友人赠答、美人摘枝之类,整个风格亦是孤独清高幽香冷艳的格调。如晁礼之的《菩萨蛮》:

百花未报芳菲信,一枝探得春风近。只有雪争光,更无花似香。 孤标天赋与,冷艳谁能顾。庭院好深藏,莫教开路傍。

写孤梅傲雪,幽香无主,仍是小家气度。能在梅花中注入个人情怀与性格的,张耒《减字木兰花》值得一提:

个人风味,只有江梅些子似。每到开时,满眼清愁只自知。 霞裾仙佩,姑射神人风露态。蜂蝶休忙,不与春风一点香。

词中的愁意与孤独便开始有词人自己的情感了。周邦彦的《品令·梅花》写得更是愁苦不堪:

夜阑人静,月痕寄、梅梢疏影。帘外曲角栏干近。旧携手处,花发雾寒成阵。 应是不禁愁与恨。纵相逢难问,黛眉曾把春衫印。后期无定,断肠香销尽。

从此梅花之愁与词家之愁发生关联,梅再不仅仅是令人欣赏的自然美景,而可以成为寄托作者一腔郁闷满怀痛苦的象征物。因此到了陆游词中,才能将自己的孤独痛苦全部注入驿外孤梅之中,将梅花的特性与个人身世关联起来,达到苦闷的高潮。

还好,也有词人给梅花注入一点喜悦的情绪,那就是辛弃疾,其《生查子》云:

年年索尽梅花笑,疏影黄昏。疏影黄昏,香满东风月一痕。 清诗冷落无人寄,雪艳冰魂。雪艳冰魂,浮玉溪头烟树村。

这种写梅花笑的词句,可以说是削减传统咏梅词中愁情的一个乐音,可惜太弱了,词后阕仍然回到哀怨愁绝的路上,在环境、时间、格调上还是前人一路。明代出了一个诗人高启,其咏梅诗深受毛泽东喜爱,其中一首曰:

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此诗以瑶台仙姿赞扬梅花的超凡脱俗,以高士美人歌颂梅花的孤傲高洁,以疏影残香怜惜梅花的淡泊凄清,然而也只是与前人所赞相近,仍然不离愁情。诗中提到的何郎,指南朝的何逊,他有一首《咏早梅》诗,其实并不出名,高启欣赏它也在于二人诗中的情调相合吧!中间有二联是“衔香当路发,映雪拟寒开。枝横却月观,花绕凌风台。”差可相似。

自宋以还,直至清代,咏梅词皆未脱离这种情调,都在小我中徘徊,个人中兜圈。这样的基调和情绪,一直统领诗坛千余年,致使梅花的品格上升为文化精神,从而形成了凌霜傲雪、冷艳孤独、清高出俗、且有幽愤与忧愁的文化象征。

只到毛泽东《卜算子·咏梅》问世,那种低沉幽独的情绪没有了,那种哀怨悱恻的慨叹消逝了,那种孤芳自赏、凄凉抑郁的调子一扫而空。梅花从此变得光明亮丽,成为勇敢坚强者的符号,是乐于奉献的先进人物的象征。

毛泽东咏梅词继承并弘扬了梅花凌霜傲雪、早发报春的精神,摒弃了前人诗词中孤独冷艳的消极情绪,以博大的胸怀和光昌流丽的语言,大声赞美梅花的坚强品格,挖掘出梅花甘于奉献的高尚情操,赋与梅花积极健康昂扬向上的人生观和幸福观,进而将梅文化以及咏梅词这一古老的主题提升到传统文化的一个高峰。

三、毛泽东咏梅词的深远影响为社会带来巨大正能量

毛泽东《卜算子·咏梅》创作于196112月,发表于196312月,使人们看到梅花的崭新形象,她不再是孤芳自赏或清高离尘的象征物了,她成了共产党人的化身,成了中国革命者的象征。自此,咏梅诗词中突出了昂扬向上的格调,梅花为百花报春的精神,梅花含笑面对百花盛开的境界,成为咏梅诗歌的主题。

最早带着欢呼性的声调写了和词的是郭沫若,他的《卜算子·咏梅》曰:

曩见梅花愁,今见梅花笑。本有东风孕满怀,春伴梅花到。 风雨任疯狂,冰雪随骄傲。万紫千红结队来,遍地吹军号。

这首词写于1962130日,其时他正在海南巡视,毛泽东的词尚未公开发表。而郭沫若能在毛泽东词创作仅一个月后,写了这首同词牌同词韵的词,其基调与毛泽东词非常相似,似乎二人不约而同。直到1964年,郭沫若才说明了原委。郭沫若说:“主席的词写成于196111月,当时是美帝国主义和他的伙伴们进行反华大合唱最嚣张的时候,我们的处境好像很困难,很孤立,不从本质上来看问题的人便容易动摇。主席写出了这首词鼓励大家,首先是在党内传阅的,意思就是希望党员同志们要擎得住,首先成为毫不动摇、毫不害怕寒冷的梅花,为中国人民做出好榜样。斗争了两年多,情况好转了,冰雪的威严减弱了,主席的词才公布了出来。不用说还是希望我们继续奋斗,使冰雪彻底解冻,使山花遍地烂漫,使大地上永远都是春天。”郭沫若的这段话,不仅说明了他创作的咏梅词的时间、意境与毛泽东的词相近的原因,也可看到郭词在语言和意境上深受毛泽东词的影响。

此前的咏梅诗中,陈毅的《红梅》可以一提。1960年冬,陈毅创作了组诗2837首,冠以总名为《冬夜杂咏》,《红梅》是其中的一首,但是诗创作后并没有立即发表,直到1962年才发表在《诗刊》第1期,这正是毛泽东词创作之后的时间,也是郭沫若创作的同一时间。《冬夜杂咏·红梅》为五绝:

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

红梅不屈服,树树立风雪。

诗中没有更多的赞美,仍然是傲雪的主题。这首诗在发表时间上与郭沫若诗创作如此同步,完全可以推断陈毅也读过毛泽东的咏梅词。然而毕竟是五绝,容量有限,只突出梅花的一个特性——傲雪,正与诗人性格相似,择梅花不屈之精神,来体现诗人的坚强性格。

除了诗人,当时的画家潘天寿也受毛泽东词的影响,他有一首《咏梅花》诗:“苍苍躯干如龙身,朵朵红梅是丹心。大雪寒冰压不住,不准报春也报春。”末句显然从毛泽东词句“只把春来报”而来。这首诗应该是毛泽东词公开发表后创作的,具体时间无考。

除诗词之外,毛泽东咏梅词的影响扩大到歌剧领域,最有代表性的是《江姐》中的主题歌《红梅赞》,闫肃写的这首歌词的意境几乎完全从毛泽东词中化出: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

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

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

唤醒百花齐开放,高歌欢庆新春来。

歌词将梅花与共产党员的英勇和奉献精神结合起来,比喻英雄人物江姐,也是对毛泽东咏梅词精神的申发与颂扬。

在国画界,出现了画毛泽东咏梅词意的作品,国画大师们纷纷挥洒丹青绘出梅花的新形象。从此,梅花在国画中不再是那种清幽孤独的面貌了,而出现绚丽如火的画面,凌寒盛开的雄姿。画此词意画的著名画家有陆俨少、傅抱石、王雪涛、刘海粟、何海霞、关山月等,他们都从不同角度画出了梅花的新精神,展现出20世纪60年代的精神特点。

此外,在音乐、舞蹈、戏曲、书法、篆刻、摄影等艺术领域,都有大量以毛泽东咏梅词为内容进行艺术创作的作品,可见此词在思想意境、审美角度、社会心理、诗词创作、艺术构思等方面产生的深远影响,为文学艺术带来了清新之风,亮丽色彩,为社会带来了巨大正能量。

中国梅花文化历史悠久,其核心精神大都是文人在诗词中的长期陶冶与锤炼后产生的,以致扩大到书画、音乐领域。千百年来,无数诗人、词家和艺术家对梅花的咏叹、赞美、塑造,直到20世纪60年代,最终成为中华民族威武不屈、临危从容、坚强乐观、虚怀若谷、光明鲜丽、乐于奉献的完美形象。毛泽东咏梅词为梅花新形象的树立,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是对中国梅花文化的卓越贡献。毛泽东词中继承与发扬传统文化的精神和敢于创新的思想,永远是指导我们文化前进方向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