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虛無主義並不“虛無”

作者:王志民    發布時間:2015-09-06    來源:人民論壇網
分享到 :

編者按:今年第7期《紅旗文稿》刊發了梁柱教授題為《怎樣才能做到真正的歷史清醒》的文章,卻被個別人不講真相地惡意篡改為《盲目追求真相不講立場就是歷史虛無主義》,傳遞文章中並不存在的觀點,然后在微博上傳播,引來大量網友關注,任志強、崔永元等大V轉發了該微博,引起不少網民誤解和誤讀。關於對歷史的態度,我們一定要保持對歷史的清醒,敢於抵制和批評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思潮。本網特刊發王志民教授文章,以助讀者澄清認識,明辨是非。

【摘要】近年來,歷史虛無主義不僅在學術界暗流涌動,時隱時現,而且開始從學術領域向互聯網及新媒體等領域擴展。歷史虛無主義在歷史問題上主要有五種表現形式:一、把支流當主流﹔二、把預設當前提﹔三、把演義當歷史﹔四、把八卦當真實﹔五、把惡搞當時尚。堅持“三個自信”,用唯物史觀抵制歷史虛無主義,不給歷史虛無主義預留生存空間。

【關鍵詞】歷史虛無主義﹔反馬克思主義思潮﹔唯物史觀﹔

歷史虛無主義曾經與馬克思主義主流意識形態幾度較量后黯然失色,日漸式微。近年來,歷史虛無主義又沉渣泛起,有抬頭蔓延趨勢,不僅在學術界暗流涌動,時隱時現,而且開始將其主戰場從學術領域向互聯網及新媒體等領域擴展。其實,歷史虛無主義並不“虛無”,具體表現為“有所虛無,有所不虛無”,通過借古喻今的形式實現其政治訴求,否定改革開放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以實現全盤西化。對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思潮和錯誤傾向,必須透過現象看本質,充分認識其危害,以科學的歷史觀給予有力回擊。

一、歷史虛無主義是一種反馬克思主義思潮

歷史虛無主義自誕生之日起就不“虛無”。虛無主義最早產生於18世紀末的德國思想界,形成背景是德國作為后發國家面對英、法等國工業化成功的無奈而要選擇新出路,其價值目標是試圖用唯心主義世界觀改變德國的落后狀況。這一時期的德國思想家從雅各比、費希特、黑格爾、施蒂納、尼採到海德格爾都認為宗教的存在是德國落后的根本原因。施蒂納否定一切神靈的“無”和尼採的“上帝已死”,均是虛無主義的經典表述。歷史虛無主義傳入俄國后,屠格涅夫的《父與子》通過小說的形式將歷史虛無主義的觀點明確展現出來。屠格涅夫不僅否定藝術和宗教的存在價值,而且要徹底摧毀俄羅斯傳統價值和傳統秩序。

中國馬克思主義者一開始就對歷史虛無主義進行了無情的批判。五四前后,陳獨秀曾經批判了“俄國的虛無主義和德國的形而上的哲學”,在其發表的《虛無主義》一文中寫道:“可憐許多思想幼稚的青年,以為非到一切否定的虛無主義,不能算最高尚最徹底。……我敢說虛無思想,是中國多年的病根,是現時思想界的危機。”20世紀30年代,歷史虛無主義者又提出“全盤西化”、“充分世界化”。自此,歷史虛無主義便一直與全盤西化如影隨形,形影相吊,一直延續到今天。十月革命后,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並逐漸成為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指導思想,歷史虛無主義隨之失去影響。20世紀90年代,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進入低潮,歷史虛無主義提出“告別革命”之說,而再度興起。

近年來,改革開放進入攻堅階段,需要新的理論探索,歷史虛無主義者再次死灰復燃,政治上,提出“馬克思主義過時論”和“共產主義渺茫論”,將西方社會的發展道路奉為“人間正道”﹔經濟上,用新自由主義的西方經濟學理論否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文化上,主張全盤西化,否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歷史虛無主義是一種唯心主義的歷史觀,與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相對立。歷史虛無主義者正是以歷史研究為名,從唯心主義歷史觀的視角斷章取義地挖掘歷史的支流問題,甚至虛構歷史事實,給人以新奇的感覺,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一些不明就裡的人,沖擊著主流意識形態。披著學術外衣的歷史虛無主義更具迷惑性。無論對歷史虛無主義追根溯源,還是對其現實表現深入分析,都說明歷史虛無主義不僅僅是一個單純學術范疇的問題,它有著明確的價值取向和極強的意識形態屬性。

二、歷史虛無主義不斷變換形式以表達訴求

歷史虛無主義原本只是主要局限於學術界的一種社會思潮,利用“學術無禁區”和“學術民主”來傳播其錯誤理論和錯誤觀點,混淆視聽,集中體現在以學術研究為掩飾否定中國近現代史特別是中共黨史主流觀點。近年來,歷史虛無主義已經從學術研究領域擴展到互聯網及新媒體等領域,從知識階層擴大到社會大眾,以俗不可耐的表現形式胡編亂造,嘩眾取寵,其影響日漸擴大,其手段更為多樣。歷史虛無主義雖然花樣百出,但萬變不離其宗,不外乎以下幾種表現形式:

其一,把支流當主流。歷史虛無主義最主要的表現形式,就是用支流否定主流,以點帶面,以一種傾向否定另一種傾向。歷史虛無主義反對研究歷史規律,不注重分析和研究歷史的主流和歷史史實,而是以偏概全,隨心所欲地挑選碎片化的歷史故事,任意剪裁,通過“有所虛無,有所不虛無”,達到其否定中國革命和建設,否定改革開放的真實目的。

其二,把預設當前提。歷史虛無主義慣用的手法是以“假設”否定史實,“重構歷史”。歷史虛無主義者曾提出過一系列“假設”:“假設不搞五四運動”、“假設中國未參與朝鮮戰爭”、“假如沒有共產黨執政”。其實,歷史研究隻能以客觀史實為依據,不會以“假設”為前提。一百個人眼中有一百個哈姆雷特。以“假設”研究歷史,不僅失去客觀性,也給渾水摸魚者提供機會。

其三,把演義當歷史。“演義”實際是據“史實敷衍成義”,屬於文學作品范疇。文學作品的虛構無可厚非,如《封神演義》大部分情節為虛構,《三國演義》的影響也遠遠超過《三國志》。而歷史虛無主義者正是利用普通大眾對學術研究缺乏了解的現狀,從歷史演義中尋求根據,通過自媒體和網絡傳播錯誤理論和錯誤觀點,迷惑了不少讀者與網友,危害甚廣,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視。

其四,把八卦當真實。當今社會,通俗文化盛行,“八卦”文化很有市場。歷史虛無主義借用新媒體時代追求娛樂化、扁平化的新形式,不僅編造獵奇材料,還煞有介事地提出各種質疑。近年來,居然流傳“江姐是二奶”,甚至認為江姐手指扎竹簽是虛構的故事,指出這不符合人的“生理常識”,卻無視共產黨人的偉大信仰和堅強意志。被毛澤東譽為“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的劉胡蘭,15歲就獻出了年輕而寶貴的生命,卻又被某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編造出“劉胡蘭是小三”的故事。

其五,把惡搞當時尚。追求時尚本無可厚非,但將惡搞奉行為時尚,則無疑包藏禍心。歷史虛無主義的慣用做法是以時尚嘲弄高尚,通過“惡搞”大肆調侃,嘩眾取寵,顛倒黑白,混淆是非。2015年4月,中央電視台某主持人在飯桌上唱評《智取威虎山》視頻在網上廣為傳播。該主持人在其所唱的京劇裡《我們是工農子弟兵》的選段時邊唱邊戲謔,竟然使用了“把我們害苦了”的侮辱性語言詆毀領袖人物,否定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解放的歷史。

三、必須用科學的歷史觀抵制歷史虛無主義

科學的歷史觀有助於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唯物史觀作為正確的歷史觀,揭示了人類社會基本矛盾是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為我們提供了正確認識社會現象和社會歷史發展規律的思想路線。按照唯物史觀的觀點,歷史的發展不以人的主觀意識為轉移,有其特定規律,歷史的主體是人民。唯物史觀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堅持階級分析方法,尊重客觀規律,忠實歷史史實,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而歷史虛無主義作為唯心史觀,往往從主觀意願出發,以偏概全,其的方法論是詭辯論,荒謬不堪,邏輯混亂。“欲要亡其國,必先滅其史,欲滅其族,必先滅其文化。”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堅持唯物史觀以抵制歷史虛無主義,必須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第一,用辯証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歷史觀全面、系統、發展地研究歷史和現實,既要給歷史研究寬鬆的環境,也要將真實歷史用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展現出來。正史,就是正人心。一方面,我們要對歷史虛無主義給予毫不留情地批判,揭露其真實訴求﹔另一方面,堅決杜絕過去那種內容陳舊和形式刻板的宣傳形式,不給歷史虛無主義預留生存空間。

第二,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全面總結和吸收古今中外的優秀文化,為改革開放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服務。對於中國的優秀文化,毛澤東曾指出:“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應當給以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產。”習近平也明確指出:“我們不是歷史虛無主義者,也不是文化虛無主義者,不能數典忘祖、妄自菲薄。”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須對“侵略有功論”、“中國文明西來說”等歷史虛無主義觀點給予有力回擊。

第三,既要苦練內功,做好自己的事,也要防止西方腐朽思想的侵蝕和敵對勢力的滲透。美國前總統尼克鬆在冷戰結束后曾提出資本主義“不戰而勝”,試圖通過和平演變,“播下的不滿的種子,有一天將開出和平演變的花朵。”近來,歷史虛無主義者重新撿起連創始人福山都已經放棄的“歷史終結論”觀點,可見其良苦用心。為此,必須敬告某些歷史虛無主義者可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扮演起“第五縱隊”的角色。

第四,堅持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等“三個自信”,樹立正確的理想信念。歷史虛無主義者之所以敢於嘲諷馬克思主義為“時尚”、為噱頭,正是因為某些共產黨員也認為“共產主義是虛無縹緲的幻想”,並開始“不問蒼生問鬼神”。殊不知,共產黨員特別是黨的領導干部缺乏堅定的共產主義信念,也為歷史虛無主義存在和發展提供了思想空間。

第五,必須充分重視意識形態的極端重要性,不僅要引導歷史研究堅持以唯物史觀為指導,而且要督促和引導網絡和新媒體採取自律行為,杜絕歪曲歷史和丑化英雄之類的事情再度發生,同時,喚起廣大學者對歷史虛無主義展開有力的批判,教育廣大青年認真學習歷史,正確認識歷史。領導機關必須把“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權、管理權、話語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作者為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全球化與中國現代化問題研究所所長、教授)

【參考文獻】

①王俊著:《於“無”深處的歷史深淵——以海德格爾哲學為范例的虛無主義研究》,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

②梁柱著:《歷史虛無主義評析》,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