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毛澤東海防戰略思想

論毛澤東海防戰略思想

溫　勇　張永敏

為了維護人民共和國的安全和發展，毛澤東對如何發展我國的海洋事業、維護我國的海洋權益，對如何抗擊外部敵對勢力從海上入侵以保衛我國的領海主權和領土完整作了深入的思考和論述，形成了一整套內涵豐富、體系完備、具有中國特色的海防戰略思想。

一、突破重陸輕海的傳統國防觀念，使海防成為我國主要的國防前線

國防是國家生存和發展的安全保障。為了提高國家的對外防御能力，必須重視和不斷加強國防建設。國防建設包括多方面建設，海防建設則是其主要組成部分。

毛澤東歷來十分重視海防建設。早在抗日戰爭勝利前夕的1944年，毛澤東就預見到抗戰勝利后我國海上斗爭的形勢發展，作出了成立海防研究小組、研究海防問題的指示。海防研究小組的成立，是我黨歷史上一項具有深遠預見性和開拓性的重大舉措，它對於抗戰勝利后如何加強中國的海防建設以防御帝國主義從海上的入侵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隨著解放戰爭三大戰役的勝利展開，毛澤東再次把建設中國海防的任務提到我黨的議事日程上來。1949年1月8日黨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的《目前形勢和黨在1949年的任務》的決議明確指出：1949年及1950年，我們應當爭取組成一支能夠使用的海軍以“保衛沿海沿江”。【《毛澤東軍事文集》第5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474頁。】1949年4月20日，英國海軍“紫石英”號護衛艦炮擊我軍陣地，被我炮火擊傷，擱淺在長江。事后毛澤東親自起草《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發言人為英國軍艦暴行發表的聲明》，嚴正指出：“長江是中國的內河，你們英國人有什麼權利將軍艦開進來？沒有這種權利。中國的領土主權，中國人民必須保衛，絕對不允許外國政府來侵犯。”並且要求外國的“軍艦、軍用飛機、陸戰隊等項武裝力量，迅速撤離中國的領水、領海、領土、領空。”【《毛澤東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60—1461頁。】5月18日，毛澤東和朱德在聯名復電林遵將軍和國民黨海防第二艦隊起義官兵時，再次強調，“中國愛國人士建設自己的海軍和海防的偉大決心，不是任何反動殘余所能阻止的。”【《毛主席朱總司令電慰起義海軍官兵號召努力學習為建設人民海軍奮斗》，《人民日報》1949年5月19日。】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針對我國位於太平洋西岸的重要戰略地位和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歷史教訓，又一再告誡說：“過去帝國主義侵略我國大都是從海上來的。現在太平洋還不太平，我們應該有一支強大的海軍”，“這支海軍要能保衛我們的海防，有效地防御帝國主義的可能的侵略。”【楊國宇：《當代中國海軍》，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688、683頁。】1951年10月經毛澤東批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革命軍事委員會發布《關於海軍領導關系的決定的命令》，明確規定：“海防為我國今后主要的國防前線”。

為了“建設自己的海防”，使“海防為我國今后主要的國防前線”，毛澤東做出了三項重要決策。

一是建立兵種齊全、能保衛沿海沿江的海軍。要保衛海防，首先要靠海軍。1949年初，在新中國誕生前夕，黨中央、毛澤東作出了組建人民海軍的決定。軍區海軍建立后，毛澤東又召見蕭勁光，指示他負責組建軍種海軍。1950年4月14日，海軍領導機關在北京成立。海軍領導機關的成立，標志人民海軍成為一個戰略軍種。從此，人民海軍的建設和發展成為我國國防建設的戰略力量。

二是收回中國領土上的外國軍事基地。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明確指出：“社會主義中國領土上不能有外國軍事基地。【楊國宇：《當代中國海軍》，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673頁。】”1949年底毛澤東出訪蘇聯，雙方協商解決了旅順蘇聯海軍基地等歷史問題。經過中蘇雙方1950、1952、1954年三次談判，簽訂了《關於中國長春鐵路、旅順以及大連的協定》，終於將外國在中國的最后一個軍事基地——旅順口海軍基地收回，使新中國的海防得到了極大加強。

三是把我國的領海有效地管理起來。新中國建立初期，在毛澤東海軍力量要不斷向海上前伸思想指導下，積極開展反封鎖、反襲擾斗爭，解放了除台、澎、金、馬以外的所有華東沿海島嶼。“清理門戶”，這對鞏固海防具有重要意義。1958年9月，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100次會議批准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關於領海的聲明》，從法律上規定了我國領海的寬度和范圍，這不僅加強了對我國領海的有效管理，也使我國的海防得到進一步鞏固。

毛澤東、黨中央關於“建設自己的海防”，使海防成為我國今后主要的國防前線的思想和舉措，雖然還帶有脫胎於大陸軍事戰略的鮮明印記，但它沖破了重陸輕海傳統思想的束縛，把海防戰略升華為“國防意識”，並將海防戰略放在國防戰略的主要位置，這對於結束舊中國“有海無防”的屈辱史，開辟我國海防建設的新紀元，具有重要意義。

二、緊緊抓住建立強大海軍的戰略目標，把人民海軍建設成為海防戰略服務的海上戰斗力量

毛澤東海防建設思想的核心，就是要建設一支符合我國海防需要的強大的海軍，這是毛澤東同志自人民海軍初創時期就提出的海軍建設的偉大戰略目標。

早在1949年8月28日，毛澤東在接見華東軍區海軍領導同志時就指出：“新老海軍要團結，互相學習，共同為建設強大的人民海軍而奮斗。”【陸其明：《大海的驕傲——人民海軍紀事之一》，海洋出版社1983年版，第9頁。】1949年9月21日在政協第一屆會議的開幕詞中，毛澤東又熱情洋溢地向全世界庄嚴宣告﹔“我們的國防將獲得鞏固，不允許任何帝國主義者再來侵略我們的國土。在英勇的經過了考驗的人民解放軍的基礎上，我們的人民武裝力量必須保存和發展起來。我們將不但有一個強大的陸軍，而且有一個強大的空軍和一個強大的海軍”。【《毛澤東軍事文集》第5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7—8頁。】

在人民海軍組建成軍以后，毛澤東又多次作出建設一支強大的人民海軍的指示。1953年2月，毛澤東在視察海軍艦艇部隊時反復強調，我們應該有一支強大的海軍，我們一定要建設一支強大的海軍，並五次題寫“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我們一定要建立強大的海軍”的題詞。1953年12月4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審查海軍建設五年計劃方案時，毛澤東指出：“為了肅清海匪的騷擾，保障海道運輸的安全﹔為了准備力量於適當時機收復台灣，最后統一全部國土﹔為了准備力量，反對帝國主義從海上來的侵略，我們必須在一個較長時期內，根據工業發展的情況和財政的情況，有計劃地逐步地建設一支強大的海軍。”【楊國宇：《當代中國海軍》，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689頁。】1958年6月，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毛澤東又強調指出，中國的海岸線這麼長，在我國現代工業、現代農業、現代科學文化發展的基礎上，國防力量的建設，“除了繼續加強陸軍和空軍的建設外，必須大搞造船工業，大量造船，建立海上‘鐵路’，以便在今后若干年內建設一支強大的海上戰斗力量。【楊國宇：《當代中國海軍》，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694頁。】”后來直到晚年，毛澤東還多次重提建設一支強大海軍的戰略目標。就在毛澤東逝世的前一年，即1975年5月3日，毛澤東在同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員的一次談話中，還對海軍建設做了“海軍要搞好，使敵人怕”的指示。5月22日，海軍第一政治委員蘇振華向海軍部隊和有關工業部門傳達了這項指示，並給毛澤東寫報告，提出“力爭在十年左右建成一支較強大的海軍”，23日，毛澤東又在蘇振華的報告中批示：“努力奮斗，十年達到目標。”【《蕭勁光回憶錄》續集，解放軍出版社1989版，第343頁。】

毛澤東之所以在我國海軍剛剛組建、甚至在國家經濟並不富裕之時一再強調要建成一支強大的海軍，並能始終不渝地遵循著這一目標，其原因不是別的，主要是出於他對我國海防的深刻思考。

首先，對我國海防斗爭歷史教訓的深刻反思使毛澤東認識到，要維護國家獨立，就必須建立一支有效抵御帝國主義侵略的強大海軍。我國作為一個瀕海大國，海洋方向的安全狀況一直與中華民族的強盛息息相關。對此，毛澤東有深刻的認識。他多次指出：“我們國家的海岸線很長，帝國主義就是欺負我們沒有海軍。一百多年來，帝國主義侵略我國，大都是從海上來的。”【陸其明：《大海的驕傲——人民海軍紀事之一》，海洋出版社1983年版，第4頁。】他還指出：“有海就要有海軍。過去我國有海無防，受人欺負，我們把海軍搞起來，就不怕帝國主義欺負了。”因此，毛澤東反復申明：“海軍一定要搞，沒有海軍不行”﹔【《蕭勁光回憶錄》續集，解放軍出版社1989版，第2頁。】“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我們一定要建立強大的海軍。”【《毛澤東軍事文集》第5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343頁。】盡管當時毛澤東在海權問題的認識上還沒有達到今天的程度，但他已經從對我國海防斗爭歷史教訓的深刻反思中認識到了海軍在我國海防中的重要戰略地位，並及時地提出了建立一支強大海軍的戰略目標，為我國的海防建設指明了方向。

其次，對現實海防斗爭形勢的精辟分析使毛澤東深刻認識到，要保衛海防，維護我國的海洋權益，必須建立一支對敵人具有威懾力量的強大海軍。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日起，我國海洋方向的斗爭形勢就一直十分嚴峻復雜。一方面，我們面臨著台灣國民黨軍隊的長期襲擾、破壞﹔另一方面，我們又面臨著以美國為首的敵對勢力的包圍、遏制和封鎖。嚴峻復雜的斗爭形勢迫使我們不得不加強海軍建沒，以使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打破敵對勢力的包圍和封鎖。然而，我國海軍的發展壯大卻遠遠跟不上海防斗爭形勢的發展和需要。與我國海域鄰接的越南等中小國家，它們無一不與我國存在著海洋權益之爭，無一不在加強和發展海上武裝力量。它們或侵佔我島嶼、或瓜分我海域、或掠奪我海上資源，嚴重侵犯了我們國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使我國的神聖主權和民族尊嚴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害。這日益嚴峻復雜的海洋斗爭形勢，不僅使毛澤東深刻地認識到“現在太平洋還不太平”，而且切實地感覺到與我國海域鄰接的一些國家對我國海域的侵奪和瓜分，更使毛澤東痛切地覺察到我國海上力量的弱小，缺乏一支“使敵人怕”的強大海上威懾力量。因此，西沙海戰后，在談到我國海軍時，毛澤東曾對一位外國來賓伸出小拇指說，我們的海軍隻有這樣大。后來他叫來當時的海軍第一政委蘇振華，重復了同樣的話，並伸出大拇指說，我們的海軍要這樣大。【陸其明《大海的驕傲——人民海軍紀事之一》，海洋出版社1983年版，第4頁。】

“我們的海軍要這樣大”。“海軍要搞好，使敵人怕。”這是進入垂暮之年的毛澤東離開我們的前一年對海軍建設留下的幾句令人永遠難以忘懷的期望。這期望是毛澤東以他特有的敏銳和警覺觀察1970年代初亞太地區海洋斗爭形勢后得出的，它包含著對我國周邊日益嚴峻、復雜的海洋、海防斗爭形勢的深切關注，也是針對這種斗爭形勢所採取的根本對策。因此，早在文化大革命方酣的1970年11月23日，當我國海軍防御能力還力所不及的時候，毛澤東就適時地提出了把海軍在南海海域的防御推進到西沙，建立西沙巡防區的指示。隨后，又於1974年初發動了西沙之戰，收復了被南越侵略者佔領的西沙島礁，使西沙諸島回歸祖國懷抱。西沙一戰，充分發揮了人民海軍的海上威懾功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敵人來自海洋方向的侵略，並為將來進一步收復南沙建立了穩固的戰略基地。

雖然由於種種原因，毛澤東的這些分析和思考當時還沒能被人們所充分理解，人民海軍還沒有發展到與其瀕海大國相稱的足以“使敵人怕”的程度，但是，毛澤東每一次有關建設一支強大海軍的指示，都加深了人們對海軍建設的認識，激發了人們建設海軍的熱情，推動了海軍建設的發展。

三、不斷推進人民海軍的海上防御，為新時期近海防御戰略的確立奠定了基礎

海軍戰略運用的重點在海上，所以海上戰略是海防的重點戰略。20世紀80年代中期，我國明確提出了近海防御戰略。我國近海防御戰略的提出，是人民海軍和海防建設上的一個新的裡程碑，是毛澤東海防戰略思想的具體體現，是我國海上防御力量發展的結果。

新中國的誕生，開創了我國海防史的新紀元。從1949年1月8日毛澤東提出的組成“一支保衛沿海沿江的海軍”【《毛澤東軍事文集》第5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474頁。】這一提法來看，當時黨中央所設想的海上戰略還屬於近岸防御戰略。

“保衛沿海沿江”雖然屬於近岸防御，但我們黨從來沒有把近岸防御規定為我國的海上戰略，也從來沒有把海上戰略限制在近岸防御的框架之內。實際上，我國的海上戰略一直是一個動態的、發展的、不斷完善的戰略。“保衛沿海沿江”隻不過是我國海上防御最初的起點。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提高，隨著人民海軍的發展，隨著我國海上斗爭形勢的日趨嚴峻復雜，毛澤東進一步提出，為了保衛我國的海防，維護太平洋地區的安全和世界和平，應樹立“縱深防御”的思想，把海防斗爭的重點放到海上，即從“保衛沿海沿江”反對外來侵略推進到在“海防前線”抗擊敵人入侵。1950年8月5日，毛澤東在聽取肖勁光匯報時指出：“海軍建設的方針要從長期建設著眼，從當前的情況出發，建設一支現代化的、富有攻防能力的海上戰斗力量”【郭富文：《走向太平洋——南海艦隊征戰秘史》，昆侖出版社1980年版，第31頁。】，主張把海軍防御的重點轉到海上。根據黨中央和毛澤東的上述指示精神，在1950年8月召開的海軍會議上明確提出了“從長期建設著眼，由當前情況出發，建設一支現代化的、富有攻防能力的、近海的、輕型的海上戰斗力量”的海軍建設的具體實施方針。1953年至1954年間，海軍領導同志又進一步明確提出“力量逐步前伸”、“長期積極作戰”的作戰方針。這樣，我國海上防御區域隨著海上力量的增強而不斷前伸，由沿岸逐步發展到近海。

1950年代末，世界科學技術突飛猛進地發展，使海軍的裝備發生了重大革命，導彈化、核能化代表著發展的大趨勢。隨著綜合國力的增強，中國也把握住了世界科學技術發展的趨勢。從1958年起，根據毛澤東的指示，抓“兩彈”建設，實行“超越式”發展。中國海軍也憋足了發展的勁頭，試圖跟上世界海軍發展的大潮，提出了海軍“新階段”的發展理論和新設想。新設想認為：今后海軍戰斗力量的建設方針步驟，應在以發展導彈為主和不斷改進常規武器的條件下，以發展潛艇為重點，並同時發展水面艦艇、海軍航空兵、岸防兵和陸戰部隊，建設一支合成的海上輕型力量。總之，海軍力量建設的步驟是：作戰海區應由近海到中海，到遠海、遠洋，艦艇的建造應由中小型到大型。

對於海軍的新設想和作戰海區由近海到中海，到遠海、遠洋的新思考，毛澤東非常支持。為了實現海軍走向中、遠海的新設想和思考，毛澤東指示海軍要加強遠海作戰需要的核潛艇和長波台的研制、建設。1970年10月，毛澤東又根據海上斗爭形勢的需要指示海軍將在南海的防御推進到西沙。他說：“為適應南海地區政治、軍事斗爭，經濟開發和科學實踐的需要，當前對西沙群島的建設，條件似已成熟，即正式成立西沙巡防區，修建雷達站、偵察站，掌握海空情況，增設防御火力。”【郭富文：《走向太平洋——南海艦隊征戰秘史》，昆侖出版社1980年版，第157頁。】

1974年，西沙巡防區成立。1976年5目14日，一支遠航中沙群島進行戰術合練的編隊起航，進行為期8天的遠航訓練。這次訓練．從湛江——永樂群島——中沙群島——宣德群島——上川島——湛江，航程1515海裡。西沙巡防區的建立和編隊遠航訓練，標志著人民海軍活動的范圍已擴大到近海更廣闊的海域，近海防御戰略作為我國的海防戰略已經在海軍的海上防御實踐中孕育。

四、不斷完善重點設防、重點守備、軍民聯防，海陸空整體作戰的原則，把我國海防建設成為多層次、大縱深的立體防御體系

我國作為一個擁有300多萬平方公裡海洋國土、1.8萬多公裡海岸線的瀕海大國，海防建設任務十分繁重。為了有效地防御帝國主義的可能的侵略和國民黨軍隊的進犯，毛澤東曾經多次親自部署、決策、指揮海上和海空戰斗，並根據我國海邊防斗爭的形勢、任務等客觀情況，對海邊防問題做過數十次指示，從而形成了一套海上防御原則，為我國的海防戰略指導提供了基本依據。

一是重點設防，重點守備

重點設防、重點守備是毛澤東邊海防戰略指導的重要原則。毛澤東認為，我們國家比較大，僅大陸海岸線就有一萬多公裡。面對這麼長的防線，到處修工事，到處設防，一方面我們沒有那麼多兵力，另一方面也不可靠。平均使用兵力，沒有重點，形不成拳頭，敵人到處可以發動進攻，我們隻能被動挨打，這不是高明的辦法。根據這種分析，毛澤東在1950年代初就強調，構筑防御工事，隻擇重要者做，不要到處做，到處防守。如果敵人來攻，應讓其登陸，讓其深入。我軍應當位於縱深機動地區，待敵深入，然后包圍殲滅之。這是我軍歷來行之有效的戰勝敵人的辦法。

1960年代后從應付全面戰爭出發，毛澤東進一步明確提出了重點設防、重點守備的戰略指導原則。他多次指出，我們要重點設防，重點守備。在前沿重點設防，在縱深也是重點設防。工事不要那麼多，大部兵力用於野戰，少部兵力用於守備。強大的野戰軍不守工事，放在機動位置上，看清情況后再打仗。特別是在海防斗爭問題上，毛澤東堅決反對攤開兩手，讓敵人長驅直入的做法，強調能頂的一定要頂住。

二是依靠群眾，軍民聯防

發動和依靠廣大人民群眾，是我黨一貫的工作路線，也是毛澤東人民戰爭思想的基本要求。而我國又是一個海岸線、島岸線漫長的瀕海大國，海區廣闊復雜，情況多變，僅靠海防邊防部隊是難於實現有效控制的。特別是到了戰爭時期，重點設防、重點守備也難於解決整個海區的全面防御問題。因此，在海邊防問題上，毛澤東反復強調發動邊疆、沿海地區廣大人民群眾建設和保衛邊海疆的重要性。他多次指示海軍部隊，要貫徹我軍在長期革命斗爭中形成的人民戰爭的戰略戰術原則和優良傳統，充分發動和依靠人民群眾，實行軍民聯防。

早在人民海軍創建初期，毛澤東就強調指出：“海軍有自己的特點，但不能強調海軍特殊。我軍好的傳統要發揚，不能丟。海軍也要依靠人民群眾，依靠漁民，要到漁民中扎根。”【楊國宇：《當代中國海軍》，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609頁。】1950年代初他又指出：“在陸地上要依靠群眾，在海上仍然要依靠群眾，不管到哪裡都要依靠群眾，海上了解敵情，打仗也不例外。”【陸其明：《大海的驕傲——人民海軍紀事之一》，海洋出版社1983年版，第70頁。】

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精神和海軍作戰的特點，海軍自創建之日起，即把聯系群眾，依靠群眾，在人民群眾中生根，尤其是在島、岸人民中生根，在漁民中生根作為海軍作戰及建設的基本指導原則，從而得到了沿海群眾的了解、信任和支持，為開展海上對敵斗爭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三是海陸空密切協同，整體作戰

現代戰爭是立體戰、合同戰、總體戰，一旦戰爭爆發，陸、海、空及前后方等各個領域將會同時或交替展開激烈的斗爭。在此情況下，任何單一的軍兵種，如果離開了其他軍兵種的密切配合，都不能取得勝利。因此，早在中國革命即將取得全國勝利之時，毛澤東同志就從未來國家的國防建設出發，提議組建作為現代化新軍種的海軍和空軍，同時領導組建了坦克部隊、工兵部隊、防空部隊、鐵道兵部隊以及大量的炮兵部隊等兵種的領導機構，加強了諸兵種合成部隊的建設與訓練，初步實現了由單一步兵型向諸軍兵種合成型軍隊的轉變。

人民海軍組建之后，毛澤東又強調，在保衛國防的斗爭中，海軍必須積極配合、主動協同陸、空軍作戰。根據毛澤東的指示精神以及海上作戰的具體需要，我人民海軍多次配合陸軍解放沿海島嶼。1955年初，中央軍委命令我人民海軍同陸軍、空軍協同作戰，一舉解放了一江山島，隨后又解放了大陳島。1974年，我人民海軍又協同陸軍在西沙成功地進行了我軍有史以來首次進行的遠離大陸的以海戰為主的聯合作戰，從而創造了多兵種密切協同、聯合作戰的新的經驗。

總之，毛澤東海防戰略思想是毛澤東以馬克思主義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以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創新精神和戰略家的遠見卓識，對當時歷史條件下的我國海防建設和運用所作的深謀遠慮的思考，是在實踐中探索和規劃的國防發展總體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毛澤東軍事戰略思想的重要體現和發展。認真總結和研究毛澤東海防戰略思想對於捍衛國家的海洋領土和權益，維護國家的安全和統一，建設海洋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作者溫勇：海軍大連艦艇學院政治系，教授）

（來源：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國中共文獻研究會毛澤東思想生平研究分會編《毛澤東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120周年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