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周恩來對人民軍隊司令部建設的歷史貢獻
論周恩來對人民軍隊司令部建設的歷史貢獻
李艾果 張新華 李幸丹
摘要：周恩來作為人民軍隊杰出的軍事家，長期指導和參與人民軍隊司令部工作與實踐。他親自領導創建了人民軍隊第一個司令部，主持制定了最早的司令部工作法規，對司令部的地位作用、組織體制與履職關系、工作規范和參謀人才建設等均有獨到建樹，為司令部工作發展和理論建設做出了歷史性貢獻。
關鍵詞：周恩來 司令部建設 歷史貢獻
中圖分類號：E29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4883-（2012）04-0027-03
周恩來是人民軍隊的主要創始人，杰出的軍事家，長期負責戰略領率機關工作，親自參與和指導人民軍隊司令部工作實踐。革命戰爭年代，他擔任中央軍委主要領導，並一度兼代中央軍委總參謀長，對人民軍隊司令機關的創建和發展，做出了開拓性貢獻﹔和平建設時期，他仍然高度關注司令機關建設，做出許多重要指示，為司令部工作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一
人民軍隊創立之初，周恩來作為中國共產黨軍事工作的主要領導者，從人民軍隊武裝斗爭和部隊建設的全局著眼，較早地認識到司令部組織建設的重要性，逐步建立健全司令部的組織機構，為充分發揮其職能作用，做出了重要貢獻。
（一）領導組建了人民軍隊第一個司令部。1927年8月1日，中國共產黨領導了著名的南昌起義，作為中共前敵委員會書記，周恩來領導組建了由劉伯承、朱德、賀龍、葉挺、聶榮臻、陳賡等組成的軍事參謀團，劉伯承任參謀長，周恩來親自主持參謀團工作，在前委領導下進行軍事決策，制定軍事計劃，指揮軍事行動，在南昌起義中發揮了軍事領率機關的作用。軍事參謀團是人民軍隊的第一個司令機關，標志著人民軍隊司令部的誕生。
（二）主持制定了人民軍隊最早的司令部法規。人民軍隊創立之初，軍事機關的編制不統一，職能不明確，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各級軍事工作的組織領導。對此，紅軍主要領導者對這些關系軍隊建設的重大問題都在進行艱苦探索。時任中共中央軍事部部長的周恩來，在總結各根據地紅軍建設的經驗，特別是毛澤東、朱德領導的紅四軍經驗基礎上，借鑒蘇聯紅軍的做法，確定了紅軍軍事指揮系統的組織和職能。1930年5月，周恩來指導制定的《中國工農紅軍編制草案》明確規定：在軍委設參謀部，團以上部隊設參謀處和參謀長，下設作戰科等部門，軍政主官和參謀長是部隊的指揮者，參謀長是軍事指揮員的第一代理人，作戰科長是參謀長的第一代理人。參謀部（處）的職能是負責制定一切計劃，協助指揮員在軍事上實現最大限度的指揮機能和戰術戰略效果。①這是人民軍隊第一個關於司令部的法規性文件，它全面系統地規范了人民軍隊指揮系統的構成和職能﹔統一了全軍司令機關的編制體制﹔明確了司令機關和參謀工作的職責，從而奠定了人民軍隊司令部的組織基礎，對以后的司令部建設產生了深遠影響。
（三）長期關注和指導司令部的組織建設。1931年，主持蘇區中央局工作的周恩來積極支持劉伯承總參謀長翻譯《蘇軍司令部野外勤務教令》。該書為司令部建設提供了第一部系統的、可供借鑒的外軍司令部專著。1939年二三月間，周恩來到皖南新四軍總部指導工作時，對包括司令部建設在內的各項軍事工作作出明確指示，並要求他們堅決貫徹中央軍委發給新四軍參謀會議的指示精神，“建立參謀工作制度，確定參謀工作主要內容，提高參謀人員素質，健全指揮機關工作，准備指導新局面下的戰爭”。②1947年8月，他兼代中央軍委總參謀長。為適應人民軍隊由游擊作戰向正規作戰、由分散作戰向大兵團作戰轉變，他組織軍委一局向中央軍委建議加強和改進人民軍隊司令部工作，提出了包括頒發司令部工作條例，實行指揮員與參謀對流，分級培訓和確立等級及明確待遇在內的加強參謀工作的8條建議，為發揮司令機關職能作用，加快解放戰爭進程起到了重要作用。新中國成立后，他在百忙中仍然關心著司令部建設，時常對軍事機關一些重大建設問題做出具體指示。1952年，他要求各級司令機關要適應現代戰爭的要求，把它建成精干、很靈、及時、准確、效率高的得力的指揮機關。
二
通過長期的革命戰爭實踐，周恩來清醒地認識到司令機關在軍隊作戰和建設中的地位和作用，深刻闡明了司令部履行職能的若干重大關系，並形成了一系列的理論觀點，為人民軍隊司令部建設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一）司令機關應成為全軍的“頭腦”。周恩來十分重視司令機關在軍隊中的地位和作用，在他指導制定的《中國工農紅軍編制草案》中指出：“紅軍部隊中，必須健全各部處的組織，加大其工作效能，使負指揮之責者不致受一切技術和事務等問題的糾擾而得轉移注意力於作戰指揮上。特別是參謀長和參謀處工作的健全和加大，要不使單成為文字技術的機關，而要形成為全軍的頭腦。”③在這裡他充分肯定了司令部的“頭腦”地位和領率作用，揭示了司令部的本質屬性，對后來人民軍隊司令機關健康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二）司令部工作必須適應戰爭需要。周恩來認為，司令機關是為軍隊和戰爭服務的，其編成必須與戰爭的特點和軍隊的編制相適應。1928年9月，周恩來根據紅軍游擊作戰的特點，在給紅軍第四軍前委的信中指出：“關於紅軍編制，最要緊的是使之能適合於游擊動作，指揮單位不要過多，軍事組織及名稱不必拘於一個固定形式”④，要求司令部建設必須適應戰爭的形勢，指揮機構必須精干、多樣、靈敏、有適應性。1948年春，他根據解放戰爭形勢的變化和人民軍隊戰略進攻的需要，要求各級司令部在組織指揮作戰中必須貫徹毛澤東提出的十大軍事原則，科學決策、集中指揮，周密計劃、統一行動，加快推進消滅蔣介石集團的戰爭進程。
（三）司令部要充分發揮好謀劃職能作用。周恩來認為，在敵強我弱的戰爭環境中，人民軍隊的建設和作戰任務十分繁重，要戰勝強大的敵人，司令機關更需要發揮好運籌謀劃作用，這是司令機關的根本職能和核心任務。周恩來早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就指出，司令部不能單成為文字技術的機關，要成為給首長出謀劃策的機關，必須發揮其謀劃職能作用，否則就失去了司令機關的價值。新中國成立后，他在給總參作戰部的指示中指出，作戰部要抓戰略動向，要從全局謀劃。總部機關要能夠從政治、經濟、外交的高度分析研究問題，為軍事斗爭和部隊建設提供正確的方案。
（四）司令部必須加強全面建設。周恩來一貫重視司令部的全面建設，並對司令部的政治、業務、作風建設作出了許多重要指示。在政治建設上，他強調參謀人員要具有很高的政治素質。1948年，由周恩來主持制定的《關於公布軍委一局（作戰室）機要規則的命令》中指出：“參謀人員必須本人民革命軍人的政治覺悟與嚴肅的紀律精神”，“選調參謀人員必須政治上絕對可靠”,“參謀人員必須經過政治機關審查批准后，始可分配工作”。⑤他還要求參謀人員做到不計名利，甘人背后，當無名英雄，踏實工作。在業務建設上，他注重參謀人員業務能力的提高。他強調“政治標准和工作能力，二者是缺一不可的”，要把“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及工作能力”作為選拔參謀人員的重要條件。⑥他還要求參謀人員要適應現代戰爭的需要，要善於謀劃和指導工作，善於分析情況和研究問題，善於組織計劃和協調作戰行動，甚至連參謀人員熟悉地形、擬制文書、寫字繪圖等具體的業務技能都作出指示。在作風建設上，他注重參謀人員的作風培養。周恩來強調，參謀人員要養成嚴謹細致的工作習慣，快速主動的工作作風，謙虛謹慎的品質修養，敢於負責的工作精神，並提出：“特別應反對馬虎主義、空談主義、自大主義、形式主義、事務主義”。⑦
三
在組織領導司令部工作的實踐中，周恩來緊緊圍繞司令部的職能，籌劃全局、周密計劃，講究“快、准、細、嚴”，為形成人民軍隊獨具特色的參謀工作作風，起到了率先垂范的作用。
（一）謀全局，抓大事，是運籌帷幄的巨匠。在長期的革命戰爭中，周恩來一直處於人民軍隊的核心領導地位，是建軍和作戰的戰略謀劃者和組織者，對人民軍隊的重大決策都發揮了重大作用。解放戰爭時期，兼代中央軍委總參謀長的周恩來，協助毛澤東部署、指揮了三大戰役。他胸懷全局，深謀遠慮，統籌兼顧，善於抓住主要的作戰環節和重要的作戰階段，推動戰局的發展。遼沈戰役中，他致電林羅劉迅速“攻克錦州，望努力爭取10天內外打下該城”，⑧為全殲東北之敵，配合華北、華東戰場作戰創造有利條件。淮海戰役一開始，他就電示華東局做最大估計，准備在徐蚌地區作戰3至5個月，殲敵40至50個師，以利爾后突破長江防線，向江南進軍，促成了“小淮海”發展成“大淮海”。平津戰役中，他指出：“從全局看來，抑留傅作義集團於華北消滅，一則便於東北野戰軍入關作戰，二則將加速蔣匪軍統治的崩潰”， ⑨對奪取平津戰役的勝利起到了重要作用。他還指導了北平、湖南、綏遠、新疆等地的和平解放工作，推動了戰爭進程的發展。新中國成立后，他要求總參謀部要注重從政治外交的高度駕馭軍事斗爭。如在1962年，他對艾森豪威爾訪台期間人民軍隊炮擊金門的行動，從政治外交斗爭的需要出發明確指示炮擊的時機、時間、規模和方法，打擊了美、蔣的囂張氣焰，顯示了人民軍隊捍衛祖國統一的決心。
（二）善計劃，能協調，是高效履職的“軍師”。周恩來在主持總參謀部工作期間，正值人民軍隊與國民黨軍隊決戰時期，他根據毛澤東及中央軍委的戰略意圖，充分發揮總部機關的作用，協調一致開展工作。他組織情報部門搜集和處理敵情，對國民黨軍隊的指揮系統、戰斗序列、作戰原則、作戰企圖、兵力部署、戰略戰術以及作戰特點等了如指掌，為中央軍委決策提供了大量准確的情報信息。他組織總部機關分析判斷情況，預測作戰進程，謀劃作戰方案，及時正確地向中央軍委提出了各種作戰決心建議。他善於協調全國各大戰場野戰軍的作戰行動，做到了三大戰役相互配合有序進行，實現全國戰場一盤棋。他還善於組織總部機關總結作戰經驗。他親自組織總參謀部一局對全國解放戰爭第一年和第二年進行戰爭總結，為確定下一年度的作戰方針和建軍方案提供了依據，在三年裡，共組織編寫和匯編各種作戰經驗80余份，有力地指導了部隊作戰。周恩來被全軍譽為“得力的總參謀長”。
（三）講嚴謹，重作風，是率先垂范的楷模。周恩來認為，領率機關工作事關戰士的生命和部隊行動的成敗，必須進行准確、扎實和有效的工作。紅軍長征中，他身為軍委負責人之一，行軍跟著部隊走，部隊一停就讓機關人員架起電線接收各軍團的電報，挂起地圖選擇行軍路線，親自起草作戰命令，直到命令發出后才去休息一會。解放戰爭時期，他日理萬機，徹夜操勞，親自詢問戰場情況，親自擬制作戰文書，最多時他一天就起草和修改了電報20多份，僅三大戰役期間就擬制了150多份重要文電。他作風嚴謹，一絲不苟，對參謀人員起草的文電逐字逐句修改，對情況報告反復詢問是否准確。他這種忘我的工作精神、嚴謹細致的工作作風和高效的工作能力，為軍事領率機關樹立起良好的典范。
作者：李艾果，石家庄陸軍指揮學院軍隊指揮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張新華，石家庄陸軍指揮學院博士研究生﹔李幸丹，石家庄陸軍指揮學院軍隊指揮系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閆茁草
注釋：
① 《參謀工作文獻選編》，3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0。
②《參謀工作文獻選編》，45頁。
③《參謀工作文獻選編》，3頁。
④《周恩來軍事文選》，第1卷，99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⑤《參謀工作文獻選編》，252∼256頁。
⑥《周恩來選集》，上卷，北京，130頁，人民出版社，1980。
⑦《周恩來選集》，上卷，132頁。
⑧《周恩來軍事文選》，第3卷，48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⑨《周恩來軍事文選》，第3卷，539頁。
來源：《軍事歷史》 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