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起義：朱德設宴牽制敵團長
——探究一樁美談背后的故事感悟起義斗爭的驚心動魄
軍事科學院 魏希楠
90年前爆發的南昌起義，石破天驚，震撼中國，震驚世界。它用血與火的語言，宣告了中國共產黨人不畏強暴、敢於斗爭、勇於勝利的決心和膽略。
今年5月6日，我受邀參加了紀念南昌起義90周年暨第五屆八一精神理論研討會。
會議閑暇時，我與參會代表暢談南昌起義的逸聞軼事時，有人提到了朱德智擒敵團長的故事。故事內容講的是起義前朱德用設宴的方式牽制敵軍主力團團長，起義爆發后，成功扣押了敵團長，從而為革命勝利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這個故事具有很強的傳奇性，是社會上傳播甚廣的一樁美談。
研究歷史的人愛刨根問底，作為一名軍隊歷史研究工作者更是如此。這個故事引起了我的思考：朱德真的扣押了這些人嗎？叛徒泄密的事情又是怎樣發生的？
帶著這些問號，我扎進浩如煙海的歷史資料中排查篩選，在科學研究和對比推理中解疑釋惑，著力還歷史本來面目。
時間回溯到90年前。
1927年7月下旬，41歲的朱德秘密返回南昌。當時的他，帶領軍官教育團留團的部分學兵參加起義。在戰斗打響前，他還根據起義的作戰計劃，完成了一項特殊的任務——牽制敵團長。
7月31日下午，朱德在久負盛名的佳賓樓宴請款待留駐南昌的敵軍團長、團副等人。
這頓飯吃到晚上九點鐘。然而此時距離預定的起義時間還早，朱德遂又提出到大士院32號打麻將。朱德計劃讓他們打到午夜，那樣暴動也就開始了。
可是，意外發生了。
美國作家史沫特萊在記錄朱德60歲以前的生平《偉大的道路》一書中對這一段史實是這樣描述的：就在這時，一名副營長忽然心神不寧地推門進來慌慌張張地說，他剛接到命令，要他把自己轄區內的滇軍解除武裝。一聽此言，朱德震動了一下。他試圖緩解這陡然緊張的氣氛，但敵軍一位軍官站起來要求客人們回到崗位上去。
大家都站起身來，准備回去。朱德不能強留，以免招惹過多的猜疑。等待客人散盡，他馬上趕到總指揮部。總指揮部於是下達即刻開始起義的命令。
劉白羽在《大海——記朱德同志》中也記載了這段故事：飲酒到夜間九點鐘的時候，突然一個面色蒼白的人走進來，悄悄告訴軍官們一些話。他們立刻焦躁不安起來，彼此相顧說：“我們得立刻回軍營去。”
他們紛紛離席而去，其中的一個人，臨走還十分機密地告訴朱德同志：“今晚上，恐怕有暴動！”朱德同志趕緊出來，急急趕到起義指揮部。情況萬分火急，原來是一個副營長叛變通敵了。周恩來同志當機立斷，提前兩小時行動。
劉白羽曾在朱德身旁工作過，他所寫的這本傳記，據說也是根據朱德自己所說記錄下來的。因此，可以認定，抓起來的說法並不屬實。
其實，最有力的証明莫過於朱德在《朱德自述》裡的敘述。他把這件事講得清清楚楚：我被分配的任務是宴請朱培德下面的一些軍官，一直搞到夜晚九點，還拉在那裡飲酒。可是因為發命令太早，一下走漏了消息。那是一個副營長去報告的。他們得到消息，因為封建關系，立刻驚怕起來，馬上派人來叫這些軍官立刻回營。他們起來要走，我也不好阻擋。他們走了，我也就回去。我趕到賀龍的司令部告訴他消息已經走漏了。於是不得不提前兩點鐘暴動就開始了。中央文獻研究室編輯出版的《朱德傳》《朱德年譜（新編本）》都對這一史實進行了肯定。
歷史的真相也許並不如故事那般驚心動魄、引人入勝，但是真實的歷史卻更能反映出當時一觸即發、劍拔弩張的危急時刻。朱德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巧施妙計，耽誤敵軍團長的時間，這是南昌起義成功進行的條件之一。
（本報記者 邵龍飛採訪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