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邦同志指導文史教研室編教材
陸欽
1977年3月至12月,胡耀邦同志在擔任中央黨校副校長期間很關心文史教研工作。有一次,我們應約到他的辦公室去座談,地點在甲級樓﹔另一次,他到文史教研室來調研,地點在16號樓二層會議室。兩次見面,他談了許多關於如何讀書、如何搞好教學科研的意見。事過幾十年,現在回憶起來,大體有以下幾個方面內容:一、我們要把多年來各種運動耽誤的時間搶回來,多讀書,讀好書,一天讀多少字,一個月讀多少字,一年讀多少字,腦子裡多裝知識。二、讀什麼?要多讀經典,古今中外的名著就是經典,要列出一個書目,一部一部地讀下去。三、不是為讀書而讀書,要學以致用,要為我們國家未來的繁榮富強貢獻自己的聰明才智。四、結合文史教學定出科研計劃,從基礎的東西做起,一步一步搞出成果來。五、文史教學研究是中央黨校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古代傳統文化中有許多寶貴的東西值得我們認真總結、借鑒。古為今用,外為中用。
耀邦同志的最大特點是善於和大家打成一片,特自然,特親切,特熱情,特真誠,特直爽,真好像親人在和我們拉家常,但很深刻的道理就在這裡面,讓人回味無窮。
在耀邦同志熱切期盼和關懷指導下,文史教研室編寫了六本書,總計222萬字。即《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論科學態度》(人民出版社出版)、《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論革命文風》(中央黨校教材)、《中國古代政治人物傳選注》(上、中、下三冊,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古文選注》(中央黨校教材)。
《論科學態度》《論革命文風》這兩本書編起來佔用我們很多時間和精力。耀邦同志一再強調,要撥亂反正,要正本清源,我們很有必要系統地學習馬恩列斯在科學態度、革命文風上的經典論述。教研室幾次開會反復研究,最后還是決定:要通讀《馬恩全集》《列寧全集》《斯大林全集》來收集有關的資料,這是何等浩繁的工程。《馬恩全集》50卷3200萬字,《列寧全集》38卷1600萬字,《斯大林全集》13卷300萬字,總共5100萬字。一共十幾個人,分工通讀,要細讀、要精讀,從這幾千萬字的經典著作中尋找以上兩方面的論述,取得大量資料后,歸納若干問題,回過頭來再審視選文段落,是否恰當。在編書過程中,精神上受到一次洗禮,開闊眼界,增長知識,受益匪淺。經過反復討論,再三斟酌,最后成書出版。我還記得書稿《論科學態度》征求意見時,吳江同志的反映是三個字:“看不懂”。當時教研室主任安慶山同志在會上傳達這個信息時,他的面孔顯得無可奈何,一次又一次用右手指梳理他花白的頭發。可能是感到,我們費九牛二虎之力,編出的東西,看過后連句安慰的話語都沒有,隻有冷冰冰的“看不懂”三個字。后來,我仔細地思索,這“看不懂”三個字還真的很深刻,很實在。為什麼?它起碼有三層意思:一、孤立地閱讀一段話語,不了解它的時代背景和針對性,的確不免霧裡看花,摸不到頭腦﹔二、任何一種文化都有它自身的特點,不經過深入地解析,真的不知所雲﹔三、任何文章的選段,都不容易擺脫“斷章取義”,有時引起不同的理解在所難免。例如,當年兩位大哲學家在《人民日報》上展開激烈辯論,不就是由於對《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中關於思維存在的同一性的不同理解引發的嗎?看來,配合“解析”還是非常必要的,不過那是另一個話題了。
《中國古代政治人物傳選注》,共三冊。出版的時間比較晚一點,它從《二十四史》和《清史稿》中選編了我國古代不同時期的103位政治人物的傳記,加以詳盡注釋。讀者通過閱讀他們的生平事跡,可以觀察他們的人生得失、精神風貌,可以總結出許多值得借鑒的歷史經驗教訓。編著者為:陳作梁、劉仲亭、蕭少秋。劉君嘔心瀝血,編著此書,英年早逝,令人惋惜。
《古文選注》也是根據耀邦同志的指示精神編著的。選文內容盡量考慮到黨校學員的特點。既有總結治國經驗教訓的內容,也有陶冶性情品德修養的篇章,多為膾炙人口的傳世佳作。每篇文章都有簡評和注釋。編著者為:劉景錄、魯金波、戴欽祥、張傲卉、陸欽、李亞麟。全書最后由陸欽統稿。后來編寫的50多萬字教材《中國古代文學述要》可以說是這本書的姊妹篇。
以上六本書,為后來的黨校文史教學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礎。這段編書的經歷,起碼有三點收獲:一、文史教研是一項艱巨的工程,我們要經歷艱苦的磨練過程,這樣心裡才踏實。要十分珍惜現在的大好環境,生命非常寶貴。赫拉克利特說過:“人不可能兩次走進同一條河流。”二、學無止境,時代在前進,我們在業務上應當不斷提高才有可能趕上時代的步伐。三人行,必有我師,但真理更可貴。亞裡士多德曰:“我愛我師,我更愛真理。”三、育人先育己,與時俱進,要站得高、看得遠,才能更上一層樓。巴爾扎克曰:“一個善於思考的人,才是一個力量無窮的人。”在步入歷史新時期之后,中央黨校文史教研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和耀邦同志的關懷密切相關。在耀邦同志誕辰100周年之際,筆者僅以這篇短文來表達發自內心的緬懷之情。
(作者系中央黨校教授)
(來源: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