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先知：學習鄧小平關於思想戰線問題的論述
學習鄧小平關於思想戰線問題的論述
逄先知
鄧小平在領導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事業中，始終沒有放鬆對思想戰線，特別是文藝界和理論界的關注。
思想戰線是黨的全部工作中一個十分重要的方面。在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集中力量發展生產力的新形勢下，依然如此。人們的行動總是受著思想的指導。思想戰線同黨的根本任務相一致，同其他戰線的工作配合得好，黨的事業就會順利發展，從而成為推動社會進步的積極力量。反過來，思想戰線同黨的根本任務相違背，同其他戰線的工作配合得不好，甚至起渙散人心、造成混亂等反面的作用，黨的事業就會受到嚴重干擾，從而成為阻礙社會進步的消極力量。
鄧小平在撥亂反正、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過程中，對出現的各種錯誤思潮和錯誤傾向總是及時地提出批評和糾正。這是鄧小平關於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必須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戰略方針的具體體現。
根據實際情況，正確把握和進行兩條戰線的斗爭，這是鄧小平反對錯誤傾向的重要指導思想。這就是說，有“左”反“左”，有右反右。對“左”對右，都要做具體分析。什麼時候，什麼傾向成為黨的事業的主要阻力或危害，批評的矛頭就對著什麼。在反對一種主要錯誤傾向的同時，不放鬆對另一種錯誤傾向的警惕。這些都是要根據具體情況來確定的，這正是體現了鄧小平實事求是的精神。
眾所周知，鄧小平對於上世紀自50年代末開始的我們黨的“左”的錯誤，有著深切的了解和感受。從撥亂反正開始，他批評的鋒芒主要是對著“左”。他指出：“幾十年的‘左’的思想糾正過來不容易，我們主要是反‘左’，‘左’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勢力。”“我們既有‘左’的干擾，也有右的干擾，但最大的危險還是‘左’。”【《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28、229頁。】“‘左’的東西在我們黨的歷史上可怕呀！一個好好的東西，一下子被他搞掉了。”【《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5頁。】鄧小平為開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同“左”的思想和傾向進行了不懈的斗爭。沒有這種斗爭，中國的社會主義事業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新局面、新發展。
但是，鄧小平從來沒有說過，隻能反“左”不能反右，當然也沒有說過，隻能反右不能反“左”。他指出：“搞改革開放有兩隻手，不要隻用一隻手，改革是一隻手，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也是一隻手。有時這隻手重些，有時另一隻手重些，要根據實際情況。”【《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1289頁。】他又指出：“解放思想，也是既要反‘左’，又要反右。三中全會提出解放思想，是針對‘兩個凡是’的，重點是糾正‘左’的錯誤。后來又出現右的傾向，那當然也要糾正。”【《鄧小平文選》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79頁。】這裡所說的右的傾向，其主要表現就是懷疑、否定、反對四項基本原則。在1983年9月黨的十二屆二中全會召開之前，他又說過：“最近翻了一下自己的講話，過去兩面的意思都講了。那一方面的意思講得多一點，那是針對當時的情況講的。那時‘四人幫’什麼都不讓搞。針對那種情況，那一方面講得多，另一方面的意思也有。現在倒是要強調另一面了。”【《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931頁。】所謂“那一方面”主要是指反“左”，所謂“另一面”主要是指反右。直到1992年鄧小平為沖破當時改革開放遇到的種種阻力和思想障礙，在南方談話中強調反“左”的時候，還是說到了兩種傾向：“右可以葬送社會主義，‘左’也可以葬送社會主義。中國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在我們黨的歷史上，曾經有過這樣的深刻教訓：只是一味地反對一種傾向，而不反對實際存在的另一種傾向，使黨的事業遭受嚴重挫折。這個教訓必須牢牢記取。而中國共產黨正是從兩條戰線的斗爭中鞏固和壯大起來的，一方面反對右的錯誤，又一方面反對“左”的錯誤。當然，在不同的時候，不同的情況下，總有一種錯誤傾向是主要的。
不論是“左”的傾向還是右的傾向，除了認識方面的問題，都有其深刻而復雜的社會原因，有其歷史根源，有些還有一定的國際因素。因此，對它們的批評要旗幟鮮明，不能任其發展。這是鄧小平一再提醒我們的，並且為我們做出了榜樣。1983年，思想戰線上出現了許多混亂現象，出現了一種認為資本主義比社會主義好的錯誤思潮。鄧小平敏感地察覺到這個問題，認為思想界問題不少，有的問題相當突出。他在一次談話中說：“所有的靈魂工程師，包括理論工作者在內，演員也是，不要搞污染。”“好多搞污染的事情，要列舉一下，在肯定成績下面，講這些污染誤國害民。”“現在思想戰線是一片混亂。青年和人民不知道哪個是對的，哪個是錯的。如果說我們這幾年撥亂反正在各條戰線搞得比較有條理的話，但思想戰線還沒有搞個頭緒出來，是亂的。這在一個時期看不出它的壞處，但再亂幾年，是不是會出現一個運動就難講了。”【《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929、930頁。】
思想戰線出現混亂和誤導，如果不及時地解決，任其發展，將會導致社會的混亂乃至動亂，這一點，鄧小平當時就已經預感到了。他在1983年10月就指出，“不能低估思想戰線混亂造成的影響”。【《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5頁。【當時鄧小平講的思想戰線的混亂情況以及精神污染的表現，主要是“散布形形色色的資產階級和其他剝削階級腐朽沒落的思想，散布對於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事業和對於共產黨領導的不信任情緒”。“對於西方各種哲學的、經濟學的、社會政治的和文學藝術的思潮，不分析、不鑒別、不批判，而是一窩蜂地盲目推崇。”當然，鄧小平對資本主義文化決不是一概否定，而是要我們有分析地、有鑒別地吸收其有益的東西。【《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0、44頁。】在那次談話5年以后出現的政治風波，就是對思想戰線的資產階級自由化不但糾正不力反而加以縱容的結果。正如鄧小平1989年4月所指出的：“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沒有做到認真貫徹。反對精神污染，二十幾天就丟掉了。如果貫徹得力，在思想界、教育界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混亂。”【《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1273頁。】同年10月，他又指出：“過去一段時間國內資產階級自由化泛濫，我們黨一些同志把思想陣地也交出去了。經過這件事，我們清醒了。”【《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1291頁。】
鄧小平多次指出，資產階級自由化，其要害就是反對四項基本原則，特別是反對社會主義，反對共產黨的領導，要改變我們社會的性質，主張全盤西化，把西方資本主義制度全盤搬到中國來，走資本主義道路。所以他斬釘截鐵地說：“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不能動搖。這一點我任何時候都沒有讓過步。”【《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99頁。】
任何一個國家政權，都需要有自己的意識形態（包括輿論）為其服務，以求鞏固。古今中外，一概如此。一個政權，如果不把思想輿論陣地掌握在自己手裡，或者把已經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陣地交出去，那麼，它的鞏固肯定要受到危害，甚至是十分危險的。在社會主義的中國，毫無疑問，必須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在思想戰線的指導和主導地位。
用什麼方法解決思想戰線上存在的問題和錯誤的東西呢？鄧小平指出：“中心的辦法是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加強理論上的爭鳴。馬克思主義者要出來說話。允許宣布資產階級這一套，不允許共產主義者出來爭？現在是共產主義者不出來爭。要搞批評，搞文藝批評，隻獎勵不批評是不行的。”【《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930頁。】
“馬克思主義者要出來說話”，“現在是共產主義者不出來爭”，這些切中當時時弊的話，對馬克思主義者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支持，同時又是一個有力的鞭策。
當年，鄧小平曾批評一種不正常的現象，就是“對錯誤傾向不敢批評，而一批評有人就說是打棍子”。【《鄧小平文選》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89頁。】他指出：“我們應當承認，在理論界和文藝界對一些錯誤傾向是進行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的批評的，只是效果不夠顯著。一則批評本身的質量和分量不夠，二則抵抗批評的氣勢很盛。批評不多，卻常被稱為‘圍攻’，被說成是‘打棍子’。其實倒是批評者被圍攻，而被批評者卻往往受到同情和保護。一定要徹底扭轉這種不正常的局面，使馬克思主義的和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宣傳，特別是在一切重大理論性、原則性問題上的正確觀點，在思想界真正發揮主導作用。”【《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6頁。】
之所以出現上述那種不正常的現象，而且還有相當的影響，不能說與過去的大批判運動沒有關系。“文化大革命”中的大批判，極大地傷害和冤枉了許多持正確觀點的人，包括一些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文化大革命”結束后，經過撥亂反正，在有些人中間產生了一種誤解，分不清正確的批評與極左的大批判的本質區別，分不清事情的是非曲直，認不清事物的本質，誰受到批評就同情誰。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混淆問題的是非，以抵制批評。
解決思想戰線上的問題，同解決改革中的問題一樣，都有一個破和立的問題。如果不破除舊的僵化的“左”的思想，不改掉阻礙生產力發展的舊的經濟體制，新的具有活力的經濟體制就建立不起來。在思想戰線上，如果不批評那些公然反對、攻擊、誹謗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言論，讓鼓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東西任其泛濫，馬克思主義的正確的東西也難以確立。而馬克思主義正是在同錯誤東西的斗爭中發展起來的。所以鄧小平說：不破不立。“隻有徹底地批了，也就是破了，正確的東西才能立起來”。【《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320頁。】他在這裡所說的“批”，是指對“四人幫”和林彪一伙的批判﹔所說的“立”，是指完整地准確地掌握毛澤東思想體系，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恢復和發揚我黨我軍的優良傳統和作風。我認為，作為一般的原則和方法，這個話同樣適用於破資產階級自由化同立四項基本原則的關系。
鑒於過去搞批判運動，帶來許多消極作用，造成嚴重后果，鄧小平特別強調地指出：“我們在強調開展積極的思想斗爭的時候，仍然要注意防止‘左’的錯誤。過去那種簡單片面、粗暴過火的所謂批判，以及殘酷斗爭、無情打擊的處理方法，決不能重復。無論是開會發言、寫文章，都要進行充分的說理和實事求是的科學分析。”【《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7頁。】
這就是說，對錯誤思想，要作具體分析，是什麼問題就是什麼問題。不要隨意上綱上線，動不動扣帽子，講過頭話。總之，要實事求是，入情入理，以理服人。
鄧小平反對和批評思想戰線的各種錯誤傾向，包括“左”的和右的，反對和批評資產階級自由化，歸根到底，是為了創造和保持一個良好的、健康向上的社會氛圍和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以保証黨的基本路線貫徹實施，保証改革開放順利進行，保証社會主義現代化完滿實現，保証中國社會主義偉大事業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
（來源：《鄧小平百周年紀念——全國鄧小平生平和思想研討會論文集》中2005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