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審視馬克思的需要范疇
——以資本批判為視角
“需要”是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范疇。需要的發展及其滿足關系著人自身的發展與社會的發展。很多學科都有對需要的界定和研究,尤其是哲學和經濟學,但是多數學者都從人性的角度來理解需要。與以往的哲學家、經濟學家不同的是,馬克思是以政治經濟學的經驗事實為基礎,從現實的具體的人出發,從社會關系的角度、從歷史生產過程的角度來理解人的需要。也就是說,馬克思反對把人的需要做抽象化、簡單化的理解,他是在資本的視閾中分析人的需要,從資本批判、社會批判的角度來分析和研究人的需要,通過考察需要與分工、交換、貨幣、資本幾個重要范疇的關系來重新理解需要。
一、需要與分工:需要的擴大是分工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
分工是隨著生產率的提高、需要的增長、人口的增多、意識的發展而發展起來的。起初,分工只是性交方面的分工,“后來是由於天賦(例如體力)、需要、偶然性等等才自發地或‘自然地產生的’分工”。[1](P534)但隻有從物質勞動與精神勞動真正分離的那一刻起,分工才開始成為真實的、自覺的分工。可見,需要是分工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不同的需要與不同的活動及其相互聯系是社會分工發展的基礎。例如,工場手工業時期,當舊的分工形式和生產力不能滿足對工業產品的需要時,就產生了大工業,即採用機器生產以及實行最廣泛的分工。需要體系的豐富和發展促進了社會分工的發展。但是人們的每一種勞動必須是社會分工的一部分,必須能夠滿足某種社會需要,這樣人們的勞動才是有效勞動,才能滿足他們自己的需要。社會需要越是多方面的,個人的生產越是單方面的,社會分工越發展。
另外,分工能夠存在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每個商品生產者用於生產商品的勞動時間多於他自己對一定的商品的需要所必需的勞動時間。“但並不是說人們的勞動時間總會延長到超過他的必不可少的需要的范圍。相反地,他的需要的范圍——誠然,這個范圍從一開始就將隨著分工即行業劃分而擴大——將決定他的勞動時間的總數”。[2](P222)分工的發展不僅擴大著需要的范圍,而且滿足需要的方式也會隨之共同發展。從目前來看,資本主義生產中的分工對需要范圍和滿足需要的方式的發展起著最大的促進作用。因為“資本主義生產,從而工場內部的有規則的分工,會直接擴大社會內部的自由分工(完全不談以大量生產為條件的交換范圍、世界市場的擴大),這是由於它使一定數量工人的勞動更加有效,因而不斷地為新的職業騰出一部分勞動力,與此同時發展著迄今一直是潛在的或非現存的需要和滿足這些需要的勞動方式”。[2](P357-358)
但是,分工也產生了個人才能之間的巨大差異。亞當·斯密認為,個人天賦才能的差別與其說是分工的原因,不如說是分工的結果。馬克思也認為,正是由於分工的存在,使生產力、社會狀況和意識彼此之間發生了矛盾。“因為分工不僅使精神活動和物質活動、享受和勞動、生產和消費由不同的個人來分擔這種情況成為可能,而且成為現實”。[1](P83)所以,馬克思認為,分工造成了人的細分,使人片面化發展,尤其是工場手工業分工,“工場手工業把工人變成畸形物,它壓抑工人的多種多樣的生產志趣和生產才能,人為地培植工人片面的技巧”。[3](P417)工人在資本主義生產中只是作為一個從事局部勞動的工具而存在。在資本主義生產中,任何個人的勞動產品都消失了,完成的產品都是工廠的產品,所以整體工人的生產力量成為了資本的力量與工人相對立並統治著工人。這是工場手工業分工的一個產物,“這個分離過程在簡單協作中開始,在工場手工業中得到發展,在大工業中完成”。[3](P418)因此,馬克思認為,工場手工業分工是靠使工人畸形發展來提高資本主義生產的勞動生產力,並且生產了資本統治勞動的新條件。這種片面分工是對人的能力和人的需要的雙重摧殘。因為工人在這種情況下隻會有一種需要,那就是機械地完成自己的局部勞動從而能夠滿足謀生的需要。
二、需要與交換:需要的差別是交換產生的一個前提條件
交換是指交換主體為滿足自身的不同需要而採取的市場行為。人在未開化的狀態下,他生產的界限和尺度就是他自己的直接需要的量,所以他生產的產品和數量與他的需要的內容和數量是基本處於平衡狀態的。這時並不存在交換,“或者說,交換歸結為他的勞動同他勞動的產品相交換,這種交換是真正的交換的潛在形式(萌芽)”。[4](P180)隨著生產的發展和分工的發展,以及在此基礎上人們的需要的發展,由於自然條件不同而進行不同生產的各個氏族會出於需要的差異性而交換他們的剩余產品,這是最初的交換。可見,商品交換起初是在不同的共同體之間而不是在同一個共同體內部發展起來的﹔但是,由於物一旦對外成為商品,就很快在共同體內部也成為了商品。所以,個人之間也開始交換,交換的主體也就從群體轉變為個人。因此,個人之間的交換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而是隨著私有制的產生和商業民族活動,隨著對外商品交換的反作用,個人之間的交換才發展起來。
因此,交換的產生有以下幾個前提條件:第一,生產要有剩余,而且私人交換是以私人生產為前提的。第二,分工的存在。交換的主體在生產中從屬於社會勞動的分工,無論是自然分工還是歷史形成的分工,沒有分工就沒有交換,當交換產生后,又會反作用於分工,交換與分工會互相發生影響。第三,需要的差別。如果甲和乙的需要相同,並且甲的商品和乙的商品所滿足的需要也相同,那麼他們就不會進行交換。所以個人需要的差別是交換的一個重要動因。
交換的發展一共經歷了三個階段,包括物物交換階段、以使用價值為目的的商品買賣階段和以交換價值為目的的商業階段。一旦有了交換,人們就會生產出更多的剩余產品,但是,這種產品只是為了滿足個人的利己需要,是人們滿足個人需要的中介手段。用它來換取他人的產品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這是物物交換階段。在這個階段,人們互相交換的只是自己產品的余額,“勞動是勞動者的直接的生活來源,但同時也是他的個人存在的積極實現”。[4](P174)
交換的普遍化發展使經常用於交換的那部分勞動產品不斷被生產出來,而且生產它們的目的就是為了交換,這樣,這些用於交換的產品用來滿足直接需要的效用和用於交換的效用的分離逐漸被固定了下來,也就是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分離開來。當人們之間的交換逐漸擴大,出現了市場、貨幣。隨之,交換進入了商品買賣階段。在這個階段,人們的交換依然是為了商品的使用價值,即為了商品能夠滿足人們需要的效用而不是為了商品的交換價值。
隨著買和賣的分離,交換運動本身也就同交換者和商品生產者相分離,出現了一種為交換而交換的行為。於是,在生產者之間出現了一個商人階層,他們活動的目的是為賣而買,為了取得商品的交換價值本身。交換發展到了第三個階段,也就是以交換價值為目的的商業階段。馬克思認為,“最大的交換,不是商品的交換,而是勞動同商品的交換”。[5](P105)所以在資本主義生產中,變為商品的勞動力與上升為資本的貨幣相交換,這是資本主義社會中最大的交換。
從交換發展的三個階段可以看出,交換的本質是勞動的交換,是人類勞動的物質變換。到了商業階段,交換的普遍化發展把每個人都卷入了交換制度。毫不相干的個人由於交換而互相依賴、互相聯系,每個人都要生產交換價值,隻有生產交換價值,他才能取得自己需要的使用價值。所以,促使人們進行交換的經濟過程之外的自然動因就是需要的決定和強制,“對我施行強制的,不是異己的東西,只是作為需要和欲望的總體的我自己的自然(或者說,處在一般的反思形式上的我的利益)。但使我能強制另一個人,驅使他進入交換制度的,也正是這一方面”。[5](P200)
所以,需要不僅是交換的動因,還是強制人們進入交換制度的一個決定因素,同時交換也是人們滿足自身需要的唯一途徑。因為在交換制度下,舊的共同體和生產方式已被資本主義生產所粉碎,人們不可能再過自給自足的生活,每個人的需要是多方面的,而他的產品是片面的。所以人們隻有通過交換才能滿足自己的需要,他的產品和勞動必須轉換成交換能力,“勞動作為一般勞動的對象化和作為滿足一般需要的[手段的]性質——隻有通過交換才被肯定”。[6](P105)所以人們的勞動必須生產交換價值,以交換價值為目的的生產的社會性增長,使交換關系成為一種對生產者來說是外在的、不依賴於生產者的權力。“在交換價值上,人的社會關系轉化為物的社會關系﹔人的能力轉化為物的能力”。[5](P107)交換手段——貨幣擁有了空前的力量。
三、需要與貨幣:需要的一體化是貨幣異化的一個主要原因
貨幣作為一般等價物,作為交換的媒介是“從交換中和在交換中自然產生的,是交換的產物”。[5](P115)分工越向前發展,產品越是特殊化、多樣化,產品就越不能獨立,就越不能作為交換手段。於是,這就需要有一種獨立於每個人特定生產的一般交換手段。所以,在交換的發展中,就逐漸產生了貨幣。貨幣與商品的不同之處在於,商品隻能滿足某種特殊的需要,而貨幣能“滿足任何需要,因為它可以換取任何需要的對象,對任何特殊性都不在乎”。[5](P172)這種屬性是貨幣所特有的,商品卻不具有這種屬性。所以,貨幣從它產生之日起,就成為了人們在交換中滿足需要的唯一手段。
但是在現代社會中,在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社會中,商品經濟不斷發展,人們的需要也趨向於以物質需要為主,人的需要主要被引入到了消費領域中,消費幾乎成為了滿足需要的唯一方式,所以需要也趨向於一體化的發展,那就是都歸結為對貨幣的需要。貨幣作為人們的需要與其對象之間的中介,與需要本身沒有任何直接的聯系,但卻成為了人們最大的需要,由滿足需要的手段變成了需要本身。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貨幣擁有無限的權力,使人們的需要由想象變為現實。貨幣能夠與任何商品相交換,能夠滿足人的任何需要,能把想象的存在轉變為現實的存在,能把觀念轉變為生活。“每個個人行使支配別人的活動或支配社會財富的權力,就在於他是交換價值的或貨幣的所有者。他在衣袋裡裝著自己的社會權力和自己同社會的聯系。”[5](P106)貨幣之所以具有如此大的權力,是因為貨幣就是人與人之間物化的社會關系,而這種社會關系現在獨立於個人之外,與人相異化,並支配著人的行動。“這種聯系借以同個人相對立而存在的異己性和獨立性只是証明,個人還處於創造自己的社會生活條件的過程中,而不是從這種條件出發去開始他們的社會生活。”[5](P112)所以,馬克思認為,這種社會關系是處於一定歷史發展階段的人創造的並且一直在創造著,所以這種社會關系也是一直在發展的,還沒有完成,所以在途中的人們是不能支配這種社會關系的。
第二,貨幣是一般財富,是財富總體,是人們的終極需要。商品隻有轉化為貨幣,才能實現其價值,才能從觀念的財富變成現實的財富,隻有貨幣才是實實在在的財富。“貨幣本來是一切價值的代表﹔在實踐中情況卻顛倒過來,一切實在的產品和勞動竟成為貨幣的代表。”[5](P99)貨幣實體就是財富本身,就是財富總體。“在貨幣上,財富的形式和內容是同一的”。[5](P173)每個人都渴望得到貨幣,隻有貨幣產生后,才有致富欲,因為一般的積累和積累欲都是有限的,要受到需要和產品本性的制約,而求金欲是無限的。所以“貨幣不僅是致富欲望的對象,同時也是致富欲望的源泉”。[5](P174)致富欲的無限性驅使著人們想盡一切辦法去創造財富,追求財富,所以致富欲成為了創造財富的源泉和動力,貨幣支配著人們的行動。西美爾在其《貨幣哲學》中也認為,“從來沒有一個這樣的東西能夠像貨幣一樣如此暢通無阻地、毫無保留地發展成為一種絕對性的價值,一種控制我們實踐意識、牽動我們全部注意力的終極目的。”[7](P8)
貨幣使人們不具有自己的個性,是個性的普遍顛倒。人們對被交換價值取代以前的自然財富的佔有表現為他的個性的一定發展,因為人們是把自己的某個方面的能力對象化在了產品中,從而發展了他的個性。“擁有羊群這種財富使個人發展為牧人,擁有谷物這種財富使個人發展為農民”。[5](P173)但是,貨幣隻代表交換價值,是一般財富的物質代表,所以對貨幣的佔有不能發展人的任何個性,因為貨幣本身就是沒有個性的東西。“僅僅按照這個規定,貨幣就已是個性的普遍顛倒:它把個性變成它們的對立物,賦予個性以與它們的特性相矛盾的特性。”[4](P145)盡管如此,我們的現實生活仍然離不開貨幣,目前的生產還是以交換價值為基礎的生產,貨幣依然發揮著關鍵作用。另外,貨幣還促進了雇佣勞動的發展,“在以雇佣勞動為基礎的地方,貨幣不是起瓦解的作用,而是起生產的作用。”[5](P176)當貨幣能夠購買勞動力,從而不斷地投入到交換價值和剩余價值的生產中時,也生產了一種新的社會關系——資本。
四、需要與資本:新需要的不斷創造是資本流通的一個必要條件
資本的出現,使分工、交換、商品、貨幣都從屬於資本主義生產,為資本主義生產和再生產服務﹔並且從目前來看,隻有它們從屬於資本主義生產,達到了資本的高度,才能發揮它們的最大作用。要探討需要與資本的關系,首先就要弄清楚資本的本質。馬克思雖然不是第一個提出資本概念的人,但卻是第一個揭示出資本本質的人,馬克思以前的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大都把資本理解為物,而馬克思認為,“資本不是一種物,而是一種以物為中介的人和人之間的社會關系”。[3](P877-878)可見,資本不僅是一種社會關系,而且是一種歷史的社會生產關系。資本只是表現為生產資料的形式或貨幣的形式,主要是貨幣的形式,所以貨幣天然不是資本。“隻有在一定的關系下,它才成為資本。脫離了這種關系,它也就不是資本了,就像黃金本身並不是貨幣,砂糖並不是砂糖的價格一樣”。[1](P723)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之所以沒有揭示出資本的本質,是因為他們更願意把資本看成物質財富,從物質方面來理解資本,把資本看成是能創造更多物質財富的生產工具,而不願意把資本看成是一種對抗性的、建立在對工人的剝削基礎上的雇佣勞動關系。
但是,正因為資本是這種雇佣勞動關系,這種歷史形成的特殊的生產關系,才為資本所有者創造了巨大的物質財富,從而也為社會創造了巨大的物質財富和發達的生產力。從工人一方來看,工人“沒有別的商品可以出賣,自由得一無所有,沒有任何實現自己的勞動力所必需的東西”。[3](P197)所以,他為了滿足自己及家人的生存需要,就隻能出賣自己活的身體中的勞動力。而勞動力這種特殊商品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的使用價值本身就能創造價值,勞動與生產資料的結合使勞動不斷對象化在商品中,商品賣出又變為資本,重新投入到生產中。所以工人的勞動是在不斷創造資本,也就是說工人在不斷創造著能夠利用他、支配他的異己的力量,生產著這種雇佣勞動關系。從資本一方來看,“資本隻有一種生活本能,這就是增殖自身,創造剩余價值,用自己的不變部分即生產資料吮吸盡可能多的剩余勞動”。[3](P269)所以,資本就要像吸血鬼一樣不斷地吮吸工人的勞動力和生命力,它才能存活,才能有自己的生命。
因此,從工人一方來看,他為了滿足自己和家人的生產需要就不得不為資本創造價值,而且不光要創造價值,還要創造剩余價值,因為他隻有能夠創造剩余價值才能實現自己的必要勞動,才能為自己創造滿足生活資料的價值,才能被資本所有者所購買,才有工資滿足生活需要。所以,資本對工人的強制是來自工人自身需要的強制,是一種內在的強制,這種強制比鞭打奴隸驅使其勞動會獲得高得多的生產率。從資本一方來看,資本的本性是不斷創造剩余價值,不斷增殖自身,所以資本就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加深這種強制。剩余價值主要有兩種形式,絕對剩余價值和相對剩余價值,資本通過延長工人勞動時間來增加絕對剩余價值,通過提高勞動生產率來減少必要勞動時間,從而增加相對剩余價值。
資本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從而減少了必要勞動時間,同時增多了商品,但是資本要擴大再生產就又面臨著一個難題,那就是把商品銷售出去,轉變為資本投入新的生產。所以就像以前資本生產絕對剩余價值要擴大生產范圍一樣,資本生產相對剩余價值就要擴大流通范圍,擴大消費,不僅要擴大消費的量,還要擴大消費的范圍,所以就要在消費者身上引起更多的需要、創造更多的需要。所以,一方面,資本要擴展市場,世界市場就是資本這個概念的應有之意,使全球的人們都能作為消費者,產生對資本所生產的商品的需要和依賴性,並且人們的這種需要隻能由資本主義生產所滿足。另一方面,資本“要發現、創造和滿足由社會本身產生的新的需要。培養社會的人的一切屬性”。[5](P389)把每個人都作為具有豐富需要、豐富屬性和聯系的人生產出來,這樣的人不僅具有多方面的享受,而且也具備享受的能力,因為他是完整的和全面的社會產品,是具有高度文明的人,這也是資本主義生產發展的一個必要條件。所以,需要的擴大是在生產的擴大的基礎之上的,與生產體系的不斷擴大和日益廣泛相適應的是需要體系的不斷擴大和日益豐富。
資本不斷創造剩余價值的本性就要使其不斷創造剩余勞動,這正是資本的偉大的歷史方面。資本不斷創造剩余勞動,一旦到了某個時候,一方面,會使剩余勞動本身成為了普遍的需要,成為了人的內在需要﹔另一方面,資本無止境的致富欲望會發展為普遍的勤勞,“使勞動超過自己自然需要的界限,來為發展豐富的個性創造出物質要素,這種個性無論在生產上和消費上都是全面的”。[5](P286)到那時,勞動也不再表現為自然必然性的勞動,而是活動本身的充分發展,是人的內在的需要,勞動體現出了創造性與個性,勞動的直接形式的自然必然性也就消失了。“這是因為一種歷史地形成的需要代替了自然的需要。由此可見,資本是生產的,也就是說,是發展社會生產力的重要的關系。隻有當資本本身成了這種生產力本身發展的限制時,資本才不再是這樣的關系”。[5](P286)資本的歷史使命也就完成了,將退出歷史的舞台。
所以,資本與需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資本產生的一個重要因素是工人要滿足自身的生存需要,資本關系的維系也在於工人內在需要的強制,而資本的發展更是要不斷發現、創造和滿足新的需要,而且在資本主義生產中,人們的需要及其滿足也要依賴於資本。
分工是交換的前提,交換是貨幣的前提,貨幣是資本的前提,而分工、交換、貨幣、資本都是人的社會關系,它們的產生都與需要有著密切的關系,並在不同的階段、以不同的方式滿足著人們的需要。
結語
綜上所述,分工、交換、貨幣、資本作為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中的重要范疇都與需要密切相關。因此,“需要”這個范疇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乃至整個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都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它是唯物史觀的邏輯起點﹔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它是規定價值、使用價值、勞動力價值及剩余價值的內在依據﹔在科學社會主義中,它是人的解放的重要因素。所以,“需要”范疇不僅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邏輯起點,而且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最終歸宿。
馬克思正是通過研究需要的異化發展來分析和批判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邏輯對人的控制和利用,進而探索人類解放之路,這也正是馬克思的理論旨趣。因此,對“需要”范疇的研究,既有利於推進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以及整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新理解,又有利於以“需要”為切入點關照現實,進而改變現實,最終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的發展。
對需要問題的研究避不開現實問題,馬克思的需要理論就是在現實發展中展開的。從當前來看,需要的發展更是直接關涉到現實社會,既關聯於資本主義社會,也關聯於社會主義社會。在馬克思時代,整個西方社會就已經受控於資本的邏輯,今天,資本邏輯對我們的控制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全面、越來越深化,已經深入到了日常生活領域甚至人們的精神和心理層面。資本為了滿足自身增殖就要加快資本流通的速度,所以就要不斷激發人們的需要和欲望。人們也陷入了需要的困境之中,包括生產邏輯下的消費需要、媒體操控的政治需要、虛假需要以及需要的異化發展等,這些依然在馬克思資本批判的視閾之內。我國要把西方社會需要及社會發展的新問題、新狀況作為我們的前車之鑒,我們要理性辯証地看待資本。一方面要看到資本的力量,正確充分地運用資本來發展生產力、發展經濟,讓一切創造社會財富的源泉充分涌流,讓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另一方面要樹立科學發展觀,不能一味地追求經濟發展,而是要以人為本、又好又快地發展我們的社會、發展人自身,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不斷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勝利、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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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渤海大學政治與歷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