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聯共（毛）2013年大選失利評析

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簡稱尼聯共（毛）]在2013年11月19日舉行的尼泊爾第二次制憲會議大選中尷尬落敗，徹底喪失了之前在議會斗爭中的主要優勢。此次失敗標志著尼聯共（毛）的議會道路陷入更大的困境。

在過去五年裡，尼聯共（毛）是議會第一大黨，其席位數是第二大黨大會黨的2倍。而經過此次大選，尼聯共（毛）從原來的第一大黨滑落為第三大黨，席位數不及第二大黨尼泊爾共產黨（聯合馬列）[簡稱尼共（聯合馬列）]的1/2。在過去五年裡，尼聯共（毛）陷入議會泥潭，未能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並推動尼泊爾共產主義運動前進，可以預見其未來通過議會道路取得勝利的希望更加渺茫。

美國和印度對此次大選干預甚深，美國前總統吉米·卡特和印度調查分析局（簡稱RAW）局長奧洛克·喬希（Alok Joshi）赴尼泊爾親自督戰。在美國和印度支持下，各議會政黨對尼聯共（毛）進行聯合圍剿——此次大選接連爆出對尼聯共（毛）選票做手腳的“作弊丑聞”。選戰前，以前大法官格雷米為首的尼泊爾臨時政府如臨大敵，出動20多萬軍警維持治安，整個社會幾乎呈戒嚴狀態。大選過程中，主流媒體也一邊倒站在尼聯共（毛）的對立面。例如在選票統計過程中，尼泊爾主流媒體大肆渲染本次大選70%的投票率高於2008年大選的63%，而實際上，本次大選選民登記人數隻有1,200萬，而2008年大選為1,700萬。

此次大選另一重要背景是，尼聯共（毛）2012年6月發生的大分裂。分裂出的革命派尼泊爾共產黨（毛主義）抵制大選，分流了尼聯共（毛）大量選民。大選前，尼泊爾專政機構以干擾大選為由，逮捕了300多名尼共（毛）黨員。

全面審視此次大選可以看到，對2006年至今尼泊爾革命的正確定性應該是“曲折”，而非“失敗”。尼聯共（毛）2013年大選的失利，僅僅是改良路線的挫折，這並不意味著尼泊爾共產主義運動的失敗，也不意味著尼泊爾共產主義力量整體性的衰減。由於尼共（毛）的抵制，尼泊爾共產主義運動中的激進力量並未參與此次大選。通過此次大選可以看到，尼聯共（毛）影響力在持續衰落，而尼共（毛）的實力則不容小覷，這或許意味著尼泊爾共產主義運動的重心已經正式轉移到尼共（毛）身上。當然，尼泊爾共產主義運動的前途也與南亞共產主義運動大勢緊密相關，特別是印共（毛）的命運。

一、2008和2013年大選結果對比

2008年4月尼泊爾第一次制憲會議大選結果（通過選舉產生）：第一大黨：尼聯共（毛）獲得220席﹔第二大黨：大會黨獲得110席﹔第三大黨：尼共（聯合馬列）獲得103席。尼聯共（毛）一黨的席位數高於大會黨和尼共（聯合馬列）之和。2013年11月尼泊爾第二次制憲會議大選結果：第一大黨：大會黨獲得196席﹔第二大黨：尼共（聯合馬列）獲得175席﹔第三大黨：尼聯共（毛）僅獲得80席。

尼聯共（毛）從第一大黨滑落至第三大黨，席位數降至原來的1/3，堪稱慘敗。大會黨和尼共（聯合馬列）席位數上漲約2/3，大會黨對尼共（聯合馬列）優勢仍在，但兩黨席位差距較小。但是大會黨和尼共（聯合馬列）席位數相加尚不足總席位數（601席）的2/3，尼聯共（毛）握有80席，尚有些許制衡作用。但與五年前的選舉結果相比，可以說尼聯共（毛）基本已經被邊緣化了。

相較第一次制憲會議選舉結果，尼聯共（毛）失去了140個席位，大會黨和尼共（聯合馬列）增長158個席位。第一次大選有54支政黨參選，本次大選有122支政黨參選，暴增出來的政黨對分流席位的影響微乎其微，三大政黨的總席位幾乎維持不變。這意味著由於尼共（毛）的抵制，本來尼聯共（毛）佔優勢的選區大部分被大會黨或尼共（聯合馬列）反超，席位由兩者瓜分。

關於選民數字。大選過程中，主流媒體一邊倒站在尼聯共（毛）的對立面。尼泊爾主流媒體的說法是，本次大選投票率高達70%，高於第一次大選的63%。這就容易形成一個誤解，即本次投票人數高於第一次大選。而實際的情況是，尼泊爾目前有人口2700萬，2008年大選選民登記人數是1700萬，2013年選民登記人數是1200萬。那麼陡降的500萬選民哪裡去了？（有一種說法是，本次大選採用了歐盟的生物識別技術，可以避免重復計票。按照這種說法推斷，難道2008年大選有接近1/3的選民都是重復登記？陡降500萬選民有其他原因，此說法不足採信。最大的可能是由於尼共（毛）對大選的抵制。）按照主流媒體公布的投票率計算，本次大選的實際投票人數應該是840萬左右，低於2008的1071萬。

　　二、尼聯共（毛）失利原因分析

1．直接原因。（1）作弊說。2013年11月21日，尼聯共（毛）主席普拉昌達表示，此次大選有一個圍剿其黨的陰謀，並稱握有大選舞弊的証據。據普拉昌達披露，一些投票點的票箱被帶走藏起來數個小時，選票被做過手腳。普拉昌達同時要求終止大選計票，並撤出了該黨在各個計票點的工作人員。然而，就在普拉昌達表示抗議當天，美國前總統吉米·卡特在下榻賓館會見了普拉昌達。大選結果公布前兩天，普拉昌達因為私人原因前往印度，此事不果。尼聯共（毛）領導人，曾任政府物資計劃與工程部長的陶普·巴哈杜爾·拉雅馬吉表示，需要成立一個獨立選舉調查委員會調查選舉中的作弊現象，他的黨是被對手用陰謀的方式打敗的。該黨將會積極尋求與基蘭領導的尼共（毛）的聯合。

（2）尼聯共（毛）大分裂導致選票分流。尼聯共（毛）內部長期存在改良派與革命派的斗爭，2011年11月改良派單方面交出武器庫鑰匙、遣散和整編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和返還戰爭期間“侵佔”土地的決定突破黨內斗爭底線，引發2012年6月尼聯共（毛）的大分裂。尼聯共（毛）中的革命派重組尼共（毛），並帶走了母黨149名中央委員中的45人，原黨48個側翼組織中的36個，至少是尼聯共（毛）總體力量的1/3。尼共（毛）抵制本次大選並分割了尼聯共（毛）大量選民，這成為后者失利的重要外部原因。

尼共（毛）的基層動員能力強於尼聯共（毛），因此尼共（毛）從基層分割走的力量，會遠遠超過1/3。以尼泊爾凱拉利地區的土地歸還事件為例，在尼聯共（毛）做出歸還土地承諾的一年半后（到2013年4月），由於尼共（毛）的抵制，尼泊爾凱拉利地區寸土未還，這顯示尼聯共（毛）制定的政策無法在基層得到落實。尼共（毛）在凱拉利地區的書記馬赫什·巴杜瓦表示：“尼共（毛）絕不容許將土地退還給地主階級。並且根據政策，尼共（毛）還將佔領更多的土地，並將佔領土地分給烈士家屬、窮人和失地農民。尼共（毛）將奪取尼聯共（毛）手中全部土地，因為后者在為統治階級的利益服務。”

作為其捍衛國家主權與獨立的“反錫金化運動”的一部分，尼共（毛）聯合了尼泊爾30多支政黨抵制2013年11月19日大選，號召民眾拒絕大選，這使相當一部分原本作為尼聯共（毛）選民基礎的選民沒有參加選舉。例如，羅爾帕地區是10年人民戰爭的第一個解放區，此次被尼共（毛）宣布為選舉禁區，沒有哪個候選人敢進入村子。尼共（毛）還組織了青年志願者在每個村子進行抵制大選的思想宣傳。由於尼共（毛）在基層民眾中影響很大，有大量民眾響應尼共（毛）號召沒有參加投票。

（3）大選幕后推手美國和印度的大力干預。美國和印度對尼泊爾此次大選高度重視，美國前總統吉米·卡特和印度調查分析局（簡稱RAW）局長奧洛克·喬希親赴尼泊爾，採用各種公開和秘密的手段對大選進行干預和影響。印度調查分析局是仿效美國中央情報局、原蘇聯克格勃和英國軍情5處建立的印度實力最強、規模最大的情報機構。1970年肢解巴基斯坦以及其后將錫金吞並為印度一個邦的隱蔽行動和軍事行動都是該局一手策劃。選舉前奧洛克·喬希親赴尼泊爾，以及印度駐尼泊爾大使館早就開始為尼泊爾大選奔忙，可見印度方面對本次大選的重視程度。

2013年4月，尼共（毛）領導尼泊爾57個政黨聯合抵制尼泊爾6月的大選，使得大選不得不推遲至11月19日舉行。長期在第三世界國家推行民主政治的美國前總統吉米·卡特要求政府用暴力鎮壓尼共（毛）：“我希望，基蘭領導的革命派如果繼續阻止民眾參加選舉或阻礙大選會遭到逮捕，並因非法活動罪遭受懲罰”。大選前，尼泊爾專政機構以干擾大選為由，逮捕了300多名尼共（毛）黨員。11月17日，卡特親自飛抵尼泊爾對大選進行督戰，並召見各黨領導人問話。11月21日，尼聯共（毛）對大選過程中出現舞弊現象表示抗議，卡特隨即表示他已經與該黨副主席巴特拉伊會面，巴特拉伊已經接受大選失利的事實，他正在並敦促普拉昌達接受敗選事實。卡特表示：“卡特中心的觀察員監督了33個投票中心和31個投票站，對於選舉結果，卡特中心是滿意的。”

（4）腐敗傳聞困擾以及分裂造成的不利政治影響，使得尼聯共（毛）、該黨主席普拉昌達及副主席巴特拉伊聲望大幅下滑。尼泊爾政界一直盛傳巴特拉伊是印度間諜，理由是巴特拉伊及其副手與印度情報人員接觸頻繁。此外，關於尼聯共（毛）黨內高層腐敗的消息也甚囂塵上。在2013年2月召開的尼聯共（毛）“七大”上，一些基層黨員就一些問題與黨內上層發生激烈爭執，例如基層黨員要求公開博伽蒂—謝爾臣委員會關於上層腐敗的調查報告，批評某些上層領導的生活方式和資產數額。

2．根本性原因。（1）主觀原因：聯共（毛）對於政治形勢缺乏清醒的判斷和認知，在思想理論上左右搖擺，沒有形成正確的政治路線，黨內長期存在激烈的路線斗爭。該黨領導人具有的一些錯誤認識，加上自身的腐化、變質，造成今日滿盤皆輸的局面。進入主流政治以來，尼聯共（毛）的思想理論經歷過三次大的轉變：最近的決定性的轉折點是2013年2月在黑道達召開的“七大”，尼聯共（毛）完全拋棄了長期奉行的“持久人民戰爭道路”路線，將“從新民主主義進入社會主義”替換為“從資本主義進入社會主義”，從而放棄了毛澤東思想中重要的“新民主義理論”。這標志著尼聯共（毛）由一支革命黨向社會民主主義性質的議會黨方向跨進了一大步，在此之前曾經有過“春邦會議”和“帕朗達會議”的左右搖擺。2005年9月到10月間的“春邦會議”，是尼聯共（毛）向議會黨轉變的標志性開始。此后，革命派曾多次要求開正式會議對“春邦會議”復議。2010年尼聯共（毛）在過喀地區召開的“帕朗達會議”對“春邦會議”的基本理論進行了糾正：盡管存在尖銳對立，革命派和改良派還是達成最低限度的共識，即一旦“和平”和“制憲”進程失敗，尼聯共（毛）將發動“人民起義”。然而，會議未對“失敗”進行明確界定並達成統一意見，這為后來的分裂埋下了伏筆。尼聯共（毛）黨內革命派與改良派的斗爭經歷了一個不斷升級的過程，黨的內部矛盾從秘密到公開，由黨內擴散到黨外，從意識形態斗爭發展到出現分裂行動。

尼聯共（毛）十年人民戰爭期間的階級基礎是農民、城市貧民、工人、學生和賤民。但是近年來，黨內改良派倒向城市中產階層和資產階級，2006年以來，尼聯共（毛）階級依靠上移趨勢明顯。針對這一點基蘭曾在2010年11月的帕朗達會議上作出批評：“我黨的領導層尚未實現革命性轉變，需要為政治路線的失敗負全責。究其原因在於，領導層放棄了對下層階級的信任，反而開始依賴上層或者反動階級，階級依靠上移趨勢非常明顯﹔在意識形態上，黨的領導層開始轉向折中主義和無政府主義﹔在政治上從中間派倒向改良派和民族投降主義。”

領導人思想上的錯誤認識，也是導致尼聯共（毛）失敗的重要原因。尼聯共（毛）主席也是改良派代表人的普拉昌達不止一次表達過悲觀主義情緒。他認為，與列寧毛澤東的時代不同，在如今歷史條件下根本無法繼續進行武裝斗爭，如果搞武裝斗爭就會迫使美國和印度出兵，那麼尼泊爾就會淪為阿富汗和伊拉克的下場。此外，普拉昌達還提出過政權的非階級本質概念，認為在尼泊爾發展和平革命是可能的，理由是尼泊爾軍隊和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在各自軍營中並不活躍。

（2）客觀原因：尼聯共（毛）自身力量弱小。尼聯共（毛）的對立面即大會黨和尼共（聯合馬列）在尼泊爾一直保有較大的影響力和實力。尼聯共（毛）回歸政治主流后，遂陷入議會斗爭泥潭，加上內斗不斷，其實力不僅沒有增強，反而受到削弱。對手沒有犯錯誤，維持強大實力，但尼聯共（毛）自亂陣腳，階級基礎渙散，力量越來越小。

此外，尼聯共（毛）發動“十年人民戰爭”推翻尼泊爾封建王朝，成為尼泊爾第一大黨和執政黨，令印度和美國十分意外和恐慌，遂加大干涉尼泊爾事務和打擊分化毛派的力度。這也構成尼聯共（毛）此番失敗的重要原因。

（3）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大勢。從尼聯共（毛）回歸政治主流至今，尼泊爾革命受國際關注度很高，但是尼聯共（毛）並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外部支援。再加上蘇聯解體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缺乏中心和協調者，也沒有權威的理論有效解決尼聯共（毛）的內部分歧。

　　三、對尼泊爾未來政治走向的評估

1．尼聯共（毛）2013年大選失利表明，尼聯共（毛）的議會道路陷入了更大困境。自2011年11月以來，該黨在其他議會政黨的壓力下施行了一系列突破底線的妥協、退讓政策，例如交出軍隊和土地，如今該黨在議會斗爭中幾乎已無牌可出。接下來，尼聯共（毛）很有可能在尼泊爾政壇中持續被邊緣化，短時期內翻盤希望渺茫。不排除以普拉昌達和巴特拉伊為代表的黨內上層會進一步右轉，投靠美國和印度。那麼，在尼聯共（毛）“七大”上就已經有所顯露的基層黨員和黨內上層的矛盾將進一步加深。因此，非常有可能出現的一種情況是，尼聯共（毛）再次發生分裂，其力量將進一步被分化和削弱。尼聯共（毛）目前面臨兩種選擇，一種是調整路線方針，與基蘭派的尼共（毛）聯手，兩黨在議會內外裡應外合﹔另一種是持續右轉，逐漸刪除其名稱中的“毛主義”后綴，徹底轉變為一支民主社會主義政黨，那麼其命運將是在尼泊爾政壇逐漸失去影響力，最終銷聲匿跡。

2．由於尼聯共（毛）大選失利，大會黨和尼共（聯合馬列）將取得壓倒性的優勢，由此尼泊爾制憲會議長達七年的“膠著”狀態將被打破。尼泊爾制憲會議各黨很有可能馬上推出一部不利於廣大勞動人民的資產階級憲法。尼泊爾政府將宣布尼共（毛）非法，尼共（毛）將不得不重拾武裝，轉入地下。

3．尼聯共（毛）和印度共產黨（毛主義）[印共（毛）]是南亞兩支最大的毛派力量。自2009年以來，印度政府發動了 “綠色狩獵行動”，對印度共產黨（毛主義）進行全國范圍內的清剿，印共（毛）損失慘重。印共（毛）正處於史無前例的危機之中，再加上尼聯共（毛）發生大分裂和此次選舉失敗，這些跡象共同預示著整個南亞共產主義運動正在遭遇暫時的挫折。一旦尼共（毛）被宣布為非法，印度很有可能將正在進行的剿滅印共（毛）的“綠色狩獵行動”延伸至尼泊爾（或者指導尼泊爾政府效法“綠色狩獵行動”），尼共（毛）也會處於危機之中。

但是還有一種樂觀的可能，即印度政府將會陷入不可調和的政治和經濟危機之中，再也無力剿滅印共（毛），印共（毛）會進一步發展壯大起來，與其同氣連枝的尼共（毛）也有了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和希望。

四、此次大選結果對中尼關系的影響

2008年，尼聯共（毛）總書記普拉昌達曾通過選舉在尼泊爾短暫執政9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尼泊爾政府是有史以來打擊藏獨活動最嚴厲的政府，自2008年6月7日至9日三天裡，光加德滿都市中心的王宮廣場被捕的“藏獨”分子累計達800多人。6月19日，普拉昌達命令尼泊爾警方採取統一行動，一舉抓獲所有在尼“藏獨”組織的主要負責人，但由於親美親印政黨的破壞，情報泄露導致“達賴駐尼辦事處”主任赤列加措、“藏青會”尼分會會長扎巴丹增和“藏青會”尼分會副會長兼“四水六崗”尼分會會長拉巴堅贊等人得以逃脫。但包括“藏婦會”尼泊爾分會會長阿旺桑姆（女）、達賴集團駐加德滿都“難民接待站”站長格桑窮等三名重要頭目還是被警方捕獲。

尼聯共（毛）的行動遭受美國等國的嚴重抗議。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凱西6月27日發表聲明，指責尼泊爾政府未經指控就關押3名“藏獨”分子，並呼吁立即無條件釋放他們。凱西還說，“和平抗議”的藏人在被捕期間受到尼泊爾警員的粗暴對待，讓美國“感到悲哀”。當天，美國、英國、法國、加拿大、丹麥、德國和澳大利亞駐尼使館發表聯合聲明，一面聲稱尊重尼政府“對國家安全和外國駐尼使館的保護”，一面又要求尼政府保障“藏獨”分子“和平示威的自由”。面對西方的壓力，毛主義共產黨為首的尼泊爾政府的回答是“繼續逮捕50名藏獨分子”。這是尼泊爾歷史上極為罕見的事情，在此之前，尼泊爾的其他執政政黨，由於都跟美國及印度保持一定關系，都未曾這樣堅決清理藏獨勢力。

可惜沒過多久，在美國和印度的操縱下，尼聯共（毛）就在美國和印度所支持的議會政黨的排擠下喪失了政權，否則藏獨勢力將可能在尼泊爾被極大削弱。

尼泊爾毛主義共產黨之所以配合中國嚴厲鎮壓流亡尼泊爾的藏獨勢力，其原因有三：1、尼泊爾等南亞毛派政黨一直將美國和印度統治階級當做最大敵人，而藏獨本身便是美國和印度扶植起來用來壓制中國的傀儡力量，鎮壓藏獨對他們沒有任何損失，反而有利於獲得中國的支持。2、在南亞，毛主義政黨不得不利用第三支力量來抗衡其死地美國和印度，這個角色不得不由中國來扮演，隻要中國政府堅定地捍衛國家核心利益，抵制美國和印度的反華政策，就和南亞各毛主義政黨有共同的戰略利益。3、在意識形態上，毛主義政黨和美國及印度是完全對立的，和中國則有一定的、較為復雜和曲折的親緣性。

總而言之，尼泊爾毛主義共產黨的發展壯大，有利於中國的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未來十年裡，印度及南亞各國政府將無法消滅南亞毛派游擊隊，伴隨著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深化，美國壟斷資本會必不可免地將危機成本轉嫁到第三世界，人口最多也最貧窮的南亞地區將是重災區。這意味著南亞統治階級力量的必然削弱和社會主義力量的必然興起，南亞毛派政黨及其游擊隊很可能將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主力作用。

如今，尼聯共（毛）的分裂和大選失利完全符合美國的戰略安排。美國的意圖是將尼聯共（毛）剔除出尼泊爾政治權力的中心，進一步鼓勵和拉攏尼聯共（毛）中的改良派，分化、瓦解乃至最終消滅革命派，將其徹底改造成一支民主社會主義性質的政黨。多年的歷史証明，尼泊爾毛主義力量增強甚至執政時，尼泊爾的藏獨勢力將得到遏制，尼泊爾毛主義力量被弱化分化時，藏獨勢力則持續張狂。尼聯共（毛）的分裂和大選失利，預示著尼泊爾的局勢在朝不利於中國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