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杜林論》譯文有哪些主要修改?

《反杜林論》是恩格斯闡述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的重要著作。這部著作早在1930年由吳亮平同志譯成中文出版，后多次修訂再版。1963年中央編譯局為出版《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0卷，決定根據德文版並參照俄文版重新翻譯《反杜林論》。翻譯組在譯校過程中參考了吳亮平同志的譯本，還聽取了他對新譯文的意見。《反杜林論》的新譯文因“文革”延誤面世，后收入1971年出版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0卷。上世紀90年代，中央編譯局在編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版時根據德文對《反杜林論》的譯文作了修訂。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反杜林論》的譯文不斷完善。在編輯《馬克思恩格斯文集》過程中，我們又按照中央提出的“使譯文更加准確地反映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原意”的要求，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歷史考証版(MEGA）第1部分第27卷為依據，並參照《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德文版（MEW）第20卷，對收入《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的《反杜林論》譯文作了認真審核，修訂了其中一些沒有准確反映原意和文字不夠順暢、易生歧義的譯文。因限於篇幅，這裡隻列舉部分修改例句，以便讀者了解這部著作的譯文修訂概況。

1.原譯：
三年前，當杜林先生作為社會主義的行家兼改革家突然向當代挑戰的時候，我在德國的友人再三向我請求，要我在當時的社會民主黨中央機關報《人民國家報》上批判性地闡明這一新的社會主義理論。（《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343頁）

原文：
Als vor drei Jahren Herr Dühring plötzlich alsAdept und gleichzeitig Reformator des Sozialismus sein Jahrhundert in die Schranken forderte，drangen Freunde in Deutschland wiederholt auf mich ein mit dem Wunsch， ich möchte diese neue sozialistische Theorie im Zentralorgan der sozialdemokratischen Partei，damals dem“Volksstaat”，kritisch beleuchten.（MEW. 20，S.5）

修改后的譯文：
三年前，當杜林先生突然以社會主義的行家兼改革家身份向當代挑戰的時候，我在德國的友人再三向我請求，要我在當時的社會民主黨中央機關報《人民國家報》上對這一新的社會主義理論進行評析。（《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7頁）

修改理由：
恩格斯在這裡說明了他寫《反杜林論》的緣由。杜林以社會主義的行家和改革家自居，向馬克思主義發起挑戰。原譯“杜林先生作為社會主義的行家兼改革家”有正面肯定之意，改譯為杜林“以社會主義行家兼改革家身份向當代挑戰”，這樣就表達了杜林的狂妄意圖。原譯“批判性地闡明”只是字面上與德文相符，改譯“評析”則更確切地反映原意，同時也改善了行文。

2.原譯：
本書所闡述的世界觀，絕大部分是由馬克思確立和闡發的，而隻有極小的部分是屬於我的，所以，我的這部著作不可能在他不了解的情況下完成，這在我們相互之間是不言而喻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347頁）

原文：
Da die hier entwickelte Anschauungsweise zum weitaus größern Teil von Marx begründet und entwickelt worden， und nur zum geringsten Teil von mir， so verstand es sich unter uns von selbst， daβ diese meine Darstellung nicht ohne seine Kenntnis erfolgte.（MEW.20，S.9）

修改后的譯文：
本書所闡述的世界觀，絕大部分是由馬克思確立和闡發的，而隻有極小的部分是屬於我的，所以，我的這種闡述不可能在他不了解的情況下進行，這在我們相互之間是不言而喻的。(《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1頁)

修改理由：
原譯“我的這部著作”不符合原文，原文是“diese meine Darstellung”，意即“我的這種闡述”。“我的這種闡述”是指恩格斯對主要由馬克思創立的世界觀的闡述。這樣的改譯說明馬克思不僅了解和支持恩格斯撰寫《反杜林論》，而且也了解和贊同恩格斯所闡述的理論觀點。原譯給人的印象是，恩格斯撰寫《反杜林論》，馬克思是知道和支持的，僅此而已。

3.原譯：
同樣，原因和結果這兩個概念，隻有應用於個別場合時才適用﹔可是，隻要我們把這種個別的場合放到它同宇宙的總聯系中來考察，這兩個概念就聯結起來，消失在關於普遍相互作用的觀念中，而在這種相互作用中，原因和結果經常交換位置﹔在此時或此地是結果，在彼時或彼地就成了原因，反之亦然。（《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361頁）

原文：
ebenso，daβUrsache und Wirkung Vorstellungen sind，die nur in der Anwendung auf den einzelnen Fall als solche Gültigkeit haben， daβsie aber，sowie wir den einzelnen Fall in seinem allgemeinen Zusammenhang mit dem Weltganzen betrachten，zusammengehn，sich auflösen in der Anschauung der universellen Wechselwirkung，wo Ursachen und Wirkungen fortwährend ihre Stelle wechseln，das was jetzt oder hier Wirkung，dort oder dann Ursache wird und umgekehrt.（MEW.20，S.21-22）

修改后的譯文：
同樣，原因和結果這兩個概念，隻有應用於個別場合時才有其本來的意義﹔可是，隻要我們把這種個別的場合放到它同宇宙的總聯系中來考察，這兩個概念就交匯起來，融合在普遍相互作用的看法中，而在這種相互作用中，原因和結果經常交換位置﹔在此時或此地是結果，在彼時或彼地就成了原因，反之亦然。（《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25頁）

修改理由：
這是恩格斯關於原因和結果的辯証關系的重要論述。原譯隻把從句中的“Gültigkeit haben”譯為“適用”，忽視了“als solche”的含義，因而使原意表達不清。現根據整句話的意思將“適用”改譯為“有其本來的意義”，這樣就可理解為在個別的場合，原因是原因，結果是結果。將原譯“聯結起來”改為“交匯起來”，既符合“zusammengehen”的詞意，又表達了原因和結果在宇宙的總聯系中經常“交換位置”的辯証關系。

4.原譯：
黑格爾的體系作為體系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流產……就是說，它還包含著一個不可救藥的內在矛盾：一方面，它以歷史的觀點作為基本前提，即把人類的歷史看作一個發展過程，這個過程按其本性來說在認識上是不能由於所謂絕對真理的發現而結束的﹔但是另一方面，它又硬說它自己就是這種絕對真理的全部內容。（《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363頁）

原文：
Das Hegelsche System als solches war eine kolossale Fehlgeburt…Es litt nämlich noch an einem unheilbaren innern Widerspruch: einerseits hatte es zur wesentlichen Voraussetzung die historische Anschauung， wonach die menschliche Geschichte ein Entwicklungsprozeß ist， der seiner Natur nach nicht durch die Entdeckung einer sogenannten absoluten Wahrheit seinen intellektuellen Abschluß finden kann; andrerseits aber behauptet es，der Inbegriff eben dieser absoluten Wahrheit zu sein.（MEW.20，S.23-24）

修改后的譯文：
黑格爾的體系作為體系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流產……就是說，它還包含著一個無法解決的內在矛盾：一方面，它以歷史的觀點作為基本前提，即把人類的歷史看做一個發展過程，這個過程按其本性來說在認識上是不能由於所謂絕對真理的發現而結束的﹔但是另一方面，它又硬說它自己就是這種絕對真理的化身。（《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27頁）

修改理由：
把“不可救藥的矛盾”改為“無法解決的矛盾”，是因為原譯文用詞搭配不當。原譯“這種絕對真理的全部內容”不確切，原文“der Inbegriff”有“全部”、“整體”之意，也有“典范”、“化身”之意，此處譯為“化身”，更能正確表達原意，也比較貼切地反映了黑格爾體系的自我標榜。

5.原譯：
最近，特別是通過海克爾，自然選擇的觀念擴大了，物種變異被看作適應和遺傳相互作用的結果，在這裡適應被認為是過程中引起變異的方面，遺傳被認為是過程中保存變異的方面。（《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411頁）

原文：
Neuerdings ist，namentlich durch Haeckel， die Vorstellung von der Naturzüchtung erweitert und die Artveränderung gefaßt als Resultat der Wechselwirkung von Anpassung und Vererbung， wobei dann die Anpassung als die ändernde， die Vererbung als die erhaltende Seite des Prozesses dargestellt wird.（MEW.20，S.65）

修改后的譯文：
最近，特別是通過海克爾，自然選擇的觀念擴大了，物種變異被看做適應和遺傳相互作用的結果，在這裡適應被認為是過程中引起變異的方面，遺傳被認為是過程中起保存作用的方面。（《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75頁）

修改理由：
原譯是參照《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版的譯文翻譯的，俄文版在“保存”后面加了代詞“иx”，可理解為“保存變異”，而原文“erhal-tende”沒有明確“保存”什麼。恩格斯在論述達爾文和海克爾的自然選擇學說時，既講到“物種的保存”，也講到“變異的保存”。而在這裡是講遺傳的作用，沒有講遺傳保存什麼。因此此處照原文直譯為妥。

6.原譯：
我們所知道的最低級的生物，隻不過是簡單的蛋白質小塊，可是它們已經顯示出生命的一切本質的現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422頁）

原文：
Die niedrigsten lebenden Wesen， die wir kennen， sind eben nichts als einfache Eiweißklümpchen， und sie zeigen schon alle wesentlichen Lebenserscheinungen.（MEW.20，S.76）

修改后的譯文：
我們所知道的最低級的生物，隻不過是簡單的蛋白質小塊，可是它們已經顯示出所有最主要的生命現象。（《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87頁）

修改理由：
“die Lebenserscheinungen” (生命現象)是恩格斯用來說明生命表現形式的固定用語，原譯文沒有把該詞作為一個固定用語來翻譯，又把形容詞“wesentlich”（在這裡指“重要的”、“主要的”、“顯著的”）譯成“本質的”，結果把“alle wesentlichen Lebenserscheinungen”譯成“生命的一切本質的現象”。這一譯法把原本十分明確的含義變得模糊不清，“本質的現象”這一說法還會造成概念和范疇的混亂。

7.　原譯：
無產階級抓住了資產階級的話柄：平等應當不僅是表面的，不僅在國家的領域中實行，它還應當是實際的，還應當在社會的、經濟的領域中實行。（《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448頁）

原文：
Die Proletarier nehmen die Bourgeoisie beim Wort：die Gleichheit soll nicht bloß scheinbar， nicht bloß auf dem Gebiet des Staats， sie soll auch wirklich， auch auf dem gesellschaftlichen，ökonomischen Gebiet durchgeführt werden.（MEW.20，S.99）

修改后的譯文：
無產階級抓住了資產階級所說的話，指出：平等應當不僅僅是表面的，不僅僅在國家的領域中實行，它還應當是實際的，還應當在社會的、經濟的領域中實行。（《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12頁）

修改理由：
恩格斯在這裡指出，資產階級在反對封建特權時提出了“平等”要求，無產階級則針鋒相對地提出了消滅階級、實現社會平等、經濟平等的主張。原譯冒號后面的話“平等應當不僅是表面的……”會被誤解為資產階級說的，其實這是無產階級針對資產階級標榜的平等而提出的平等要求。

8. 原譯：
當我談到所有這些過程，說它們是否定的否定的時候，我是用這唯一的運動規律來概括所有這些過程，正因為如此，我沒有去注意每一個個別的特殊過程的特點。（《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484頁）

原文：
Wenn ich von all diesen Prozessen sage， sie sind Negation der Negation， so fasse ich sie allesamt unter dieseineBewegungsgesetz zusammen， und lasse ebendeswegen die Besonderheiten jedes einzelnen Spezialprozesses unbeachtet.（MEW.20，S.131）

修改后的譯文：
當我談到所有這些過程，說它們是否定的否定的時候，我是用這一個運動規律來概括所有這些過程，正因為如此，我沒有去注意每一個個別的特殊過程的特點。(《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48—149頁)

修改理由：
原譯“這唯一的運動規律”不符合原文，原文是“這一個運動規律”。譯成“這唯一的運動規律”，會使讀者誤以為辯証法規律隻有否定的否定規律，其實辯証法規律還有對立統一規律和質量互變規律。

9.原譯：
總而言之，用黑格爾的話來說，現實哲學歸根到底正是“德國的所謂啟蒙學說的最稀薄的清湯”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487頁）

原文：
Kurz， die Wirklichkeitsphilosophie，alles in allem genommen， erweist sich，mit Hegel zu reden， als “der seichteste Abkläricht des deutschen Aufkläricht”...（MEW.20，S.134）　

修改后的譯文：
總而言之，現實哲學歸根到底正是黑格爾所說的“德國的所謂啟蒙學說的最稀薄的清湯”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52頁）

修改理由：
這裡提到的現實哲學是指杜林炮制和宣揚的“以自然和生活的現實為目標的哲學”，對這種哲學，已故的黑格爾當然不可能進行評論。恩格斯在此處只是借用黑格爾著作中的用語來譏諷杜林的哲學。原譯會被誤解為黑格爾對杜林哲學的直接評論。

10. 原譯：
要使這種對資產階級經濟學的批判做到全面，隻知道資本主義的生產、交換和分配的形式是不夠的。對於發生在這些形式之前的或者在比較不發達的國家內和這些形式同時並存的那些形式，同樣必須加以研究和比較，至少是概括地加以研究和比較。（《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493頁）

原文：
Um diese Kritik der bürgerlichen Ökonomie vollständig durchzuführen， genügte nicht die Bekanntschaft mit der kapitalistischen Form der Produktion， des Austausches und der Verteilung. Die ihr vorhergegangnen oder die noch neben ihr，in weniger entwickelten Ländern bestehenden Formen mußten ebenfalls， wenigstens in den Hauptzügen， untersucht und zur Vergleichung gezogen werden.（MEW.20，S.140）

修改后的譯文：
要使這種對資產階級經濟的批判做到全面，隻知道資本主義的生產、交換和分配的形式是不夠的。對於發生在這些形式之前的或者在不太發達的國家內和這些形式同時並存的那些形式，同樣必須加以研究和比較，至少是概括地加以研究和比較。（《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57頁）　

修改理由：
原譯把“die Ökonomie” 一詞理解為“經濟學”，該詞有“經濟學”和“經濟”兩種含義，但從上下文內容看，這裡應指“經濟”。恩格斯在上文明確指出，馬克思主義創立的政治經濟學是要對“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進行社會主義的批判，就是說，從否定方面來表述它的規律，証明這種生產方式由於它本身的發展，正在接近它使自己不可能再存在下去的境地”（《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57頁）。可見這裡涉及的是對資產階級的經濟即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批判，而沒有涉及對資產階級經濟學的批判。而下文中恩格斯仍然講要研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之前的其他生產方式，同樣表明這裡的“die Ökonomie”應理解為“經濟”而不是“經濟學”。

11. 原譯：
隻有通過大工業所達到的生產力的大大提高，才有可能把勞動無例外地分配於一切社會成員，從而把每個人的勞動時間大大縮短，使一切人都有足夠的自由時間來參加社會的理論的和實際的公共事務。（《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525頁）

原文：
Erst die durch die große Industrie erreichte ungeheure Steigerung der Produktivkräfte erlaubt， die Arbeit auf alle Gesellschaftsglieder ohne Ausnahme zu verteilen und dadurch die Arbeitszeit eines jeden so zu beschränken， daβfür alle hinreichend freie Zeit bleibt， um sich an den allgemeinen Angelegenheiten der Gesellschaft-theoretischen wie praktischen-zu beteiligen.（MEW.20，S.169）

修改后的譯文：
隻有通過大工業所達到的生產力的極大提高，才有可能把勞動無例外地分配給一切社會成員，從而把每個人的勞動時間大大縮短，使一切人都有足夠的自由時間來參加社會的公共事務——理論的和實際的公共事務。（《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189—190頁）

修改理由：
在原文中恩格斯講的“社會的公共事務”明確地分兩個方面，即理論的和實際的，而原譯“社會的理論的和實際的公共事務”，易被誤解為三種公共事務。

12. 原譯：
他只是在嘆息和呻吟中承認這樣一種可能性：為了推翻進行剝削的經濟，也許需要暴力，這很遺憾!因為暴力的任何應用都會使應用暴力的人道德墮落。雖然他明明知道，每一次革命的勝利都帶來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躍進!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 527—528頁）

原文：
Nur unter Seufzen und Stöhnen gibt er die Möglichkeit zu， daβ zum Sturz der Ausbeutungswirtschaft vielleicht Gewalt nötig sein werde-leider! denn jede Gewalts-anwendung demoralisiere den，der sie anwendet. Und das angesichts des hohen moralischenund geistigen Aufschwungs，der die Folge jeder siegreichen Revolution war! （MEW.20，S.171）

修改后的譯文：
他只是在嘆息和呻吟中承認這樣一種可能性：為了推翻進行剝削的經濟，也許需要暴力，這很遺憾！因為在他看來，暴力的任何使用都會使暴力使用者道德墮落。他說這話竟不顧每一次革命的勝利帶來的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躍進！（《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92頁）

修改理由：
恩格斯在這裡駁斥了杜林否定革命暴力的歷史作用的言論。原譯文“因為暴力的任何應用都會使應用暴力的人道德墮落”，沒有明確是誰的看法，而原文“demoralisiere”是虛擬式，是恩格斯轉述杜林的看法，譯文加上“在他看來”，就不會引起歧義了。原譯“雖然他明明知道……”也沒有確切地表達原文的意思和語氣，原文強調的是杜林在散布這種觀點時不顧客觀存在的事實。

13. 原譯：
這個問題的解決是馬克思著作的劃時代的功績。它使明亮的陽光照進了經濟學領域，而在這個領域中，從前社會主義者像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一樣曾在深沉的黑暗中摸索。科學社會主義就是以此為起點，以此為中心發展起來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548頁）

原文：
Die Lösung dieser Frage ist das epochemachendste Verdienst des Marxschen Werks. Sie verbreitet helles Tageslicht über ökonomische Gebiete， wo früher Sozialisten nicht minder als bürgerliche ökonomen in tiefster Finsternis herumtappten. Von ihr datiert， um sie gruppiert sich der wissenschaftliche Sozialismus.（MEW.20，S.189）

修改后的譯文：
這個問題的解決是馬克思著作的劃時代的功績。這個問題的解決使明亮的陽光照進了經濟學的各個領域，而在這些領域中，從前社會主義者也曾像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一樣在深沉的黑暗中摸索。科學社會主義就是以這個問題的解決為起點，並以此為中心的。（《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12頁）

修改理由：
文中的“這個問題”是指剩余價值怎樣產生的問題，恩格斯在這裡精辟地闡明了馬克思的《資本論》為解決這個問題作出的偉大貢獻。原文中的代詞“ sie”所指代的對象十分清楚，就是指“die Lösung”，即“解決”﹔原譯文簡單地將“sie”這個代詞譯成漢語代詞“它”，這就使讀者難於確切地理解“它”指代什麼，因而使恩格斯的這段重要論述讀起來不明白曉暢。

14.原譯：
群眾的消費不足，是一切建立在剝削基礎上的社會形式、因而也是資本主義社會形式的一個必然條件﹔但是，隻有資本主義的生產形式才使群眾的消費不足達到危機的地步。（《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636頁）

原文：
Die Unterkonsumtion der Massen ist eine notwendige Bedingung aller auf Ausbeutung beruhenden Gesellschaftsformen， also auch der kapitalistischen; aber erst die kapitalistische Form der Produktion bringt es zu Krisen.（MEW.20，S.266）

修改后的譯文：
群眾的消費不足，是一切建立在剝削基礎上的社會形式的一個必然條件，因而也是資本主義社會形式的一個必然條件﹔但是，隻有資本主義的生產形式才造成危機。（《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302頁）

修改理由：
恩格斯在這裡批判了杜林關於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產生的原因的錯誤觀點，指出群眾的消費不足不是危機產生的根本原因，隻有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才造成危機。原譯對“aber erst die kapitalistische Form der Produktion bringt es zu Krisen”理解有誤，把其中的“es”理解為“群眾的消費不足”，因而造成誤譯。在德文中，“es zu etwas bringen”這一常見的說法表示“達到某種程度”或“造成某種結果”，其中無人稱代詞“es”作為形式賓詞，沒有任何具體內容。新譯文表達了原意，指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危機的根源。

15.原譯：
因此，舊的生產方式必須徹底變革，特別是舊的分工必須消滅。代之而起的應該是這樣的生產組織：在這個組織中，一方面，任何個人都不能把自己在生產勞動這個人類生存的自然條件中所應參加的部分推到別人身上﹔另一方面，生產勞動給每一個人提供全面發展和表現自己全部的即體力的和腦力的能力的機會，這樣，生產勞動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產勞動就從一種負擔變成一種快樂。（《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644頁）

原文：
Die alte Produktionsweise muß also von Grund aus umgewälzt werden， und namentlich muß die alte Teilung der Arbeit verschwinden. An ihre Stelle muß eine Organisation der Produktion treten， in der einerseits kein einzelner seinen Anteil an der produktiven Arbeit， dieser Naturbedingung der menschlichen Existenz， auf andre abwälzen kann; in der andrerseits die produktive Arbeit， statt Mittel der Knechtung， Mittel der Befreiung der Menschen wird， indem sie jedem einzelnen die Gelegenheit bietet， seine sämtlichen Fähigkeiten，körperliche wiegeistige， nach allen Richtungen hin auszubilden und zu betätigen， und in der sie so aus einer Last eine Lust wird. （MEW.20，S.273）

修改后的譯文：
因此，舊的生產方式必須徹底變革，特別是舊的分工必須消滅。代替它們的應該是這樣的生產組織：在這樣的組織中，一方面，任何個人都不能把自己在生產勞動這個人類生存的必要條件中所應承擔的部分推給別人﹔另一方面，生產勞動給每一個人提供全面發展和表現自己的全部能力即

體能和智能的機會，這樣，生產勞動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產勞動就從一種負擔變成一種快樂。（《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310—311頁）

修改理由：
原譯“在這個組織中”會被誤解為一個具體的生產組織，而這裡講的是社會對生產的組織。原譯“人類生存的自然條件”會被誤解為人類生存的自然界條件，而這裡講的是“生產勞動”，譯為“必要條件”更貼切。

16.原譯：
現在我們可以把他的許多本來無法理解的科學上的謬誤和武斷歸結為個人的原因，而把我們對杜林先生的全部判斷概括為一句話：無責任能力來自夸大狂。（《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文第2版第3卷第676—677頁）

原文：
jetzt wird es uns gestattet， manche sonst unbegreifliche wissenschaftliche Abirrungen undüberhebungen zurückzuführen auf persönliche Ursachen， und unser Gesamturteil über Herrn Dühring zusammenzufassen in den Worten: Unzurechnungsfähigkeit aus Größenwahn.（MEW.20， S.303）

修改后的譯文：
現在我們可以把他的許多本來無法理解的科學上的謬誤和武斷歸結為個人的原因，並把我們對杜林先生的全部判斷概括為一句話：無責任能力來自自大狂。（《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第343頁）

修改理由：
這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論》結尾處對杜林作的總的評價。把原文“Größenwahn”譯為“夸大狂”不符合原意，根據德語辭書的解釋，該詞含義是“krankhafte Überschätzung der eigenen Persönlichkeit”，即“自大狂”。“自大狂”正是杜林的特點。

（作者單位：中央編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