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際工人運動著名活動家的足跡

作者:    發布時間:201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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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際工人運動著名活動家的足跡

 

來自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的資料

在研究P.拉法格的過程中,確實存在著一些難以查証的資料。如今,存放在省檔案館的大量資料文件似乎也不全是由專業的研究人員所提供,幾十年來存在著一定的紕漏。在被塞納-聖德尼省檔案館收錄之前,P.拉法格的資料是由當地專門保存共產主義和工人運動歷史檔案的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保管的。在立項及保存法共歷史遺產方面,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除了“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在巴黎的L.布朗基街64號也有一座文獻中心,那裡存放著來自於共產主義戰士及領導者6或法共相關組織的歷史文獻。中心同時坐擁一座照片檔案館及一間微縮膠片檔案館,以便向公眾提供一些展覽及檔案影印件。但是“文獻中心”慢慢遇到了資金和人力短缺的問題,這是政治資源缺失的信號,導致的結果是無法進行任何重大的改革和館內檔案文獻從未真正地對外開放。於是,這些原始檔案白白佔據了地方卻派不上用場,史學家也因此遭到了冷落。

1993年3月5日,法共檔案開放了。從此以后,“法國共產黨全國指揮總部”和“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成了兩個可以查閱資料的地方。由於缺少法共給予的津貼,在2001年水災之后,“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不得不閉館。將法共的檔案分類之后,2003年法共與“塞納-聖德尼省檔案館”簽署了存放協議,紙質和視聽檔案材料從法共全國指揮總部有組織地轉移到了塞納-聖德尼省檔案館。關於是否開放原本存放在“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裡的檔案,法共和巴黎第13大學展開了討論。盡管有一份來自於圖書館稽核總局的有利報告,但是關於那些涉及工人運動的3萬份資料和1.5萬本小冊子是否公開,最終依然沒有定論。

由於歷史進程的復雜性,正如一些政治難題一樣,很難獲得足夠的P.拉法格的歷史資料。今天,在如此稀有的碎片下,P.拉法格研究對於我們而言依舊步履艱難。

不少資料証明1891-1893年P.拉法格在議會工作過

P.拉法格的通訊本上記著一些歐洲社會主義領導者的聯系方式

P.拉法格檔案包含各種主題的筆記,顯示出他對於殖民問題的興趣

最早有關P.拉法格的資料

事實上,最早有關P.拉法格資料的歷史是微不足道的。我們參考了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制作的檔案冊匯編,這本匯編上的館藏年代大約在1978年,匯編上記載著最初的7箱資料,包括手稿、印刷品以及與J.蓋德的書信。1950年,在“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建館之前,這些資料被A.勒格朗德以法共的名義驗收了。當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建立了檔案編號系統之后,這7箱資料被編號E,但是這些資料的捐贈者仍然未知。

6箱P.拉法格原始資料的編號為1、2、3、4、5、7,還有一個編號為8的箱子存放了一些涉及馬克思家族、C.龍格、P.拉法格、恩格斯的一些文件復印件和7個裝有微縮膠卷的膠卷筒。如果不是編號錯誤,那麼有一箱資料看來是弄丟了。目前,這7箱資料被安置在了塞納-聖德尼省檔案館。

在這些裝有原始檔案的袋中,有一份關於P.拉法格4本手稿的“分析性目錄”,這讓一些關鍵日期隱約浮現了出來。

這些檔案似乎在1950年轉到了法共那裡,1951年,B.布多尼艾將館藏列成了清冊,一些文件在1954年歸到了法共全國指揮部。那麼,館藏是否被分成了幾份?會不會造成檔案的流失?雖然有些P.拉法格的資料還可能存放在其他國家,但大多數幾乎都在法共那兒,而法共似乎並不那麼急切地去收集、研究它,也不會將它們整理成清冊。幸虧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曾委任過B.布多尼艾,使得這些P.拉法格資料的清單才得以保存。而后,通過將P.拉法格襟兄C.龍格的大量手稿從P.拉法格檔案資料中分離出來。從這些記錄中,我們可以推測還有大量的資料碎片散落在外。除了一份馬克思的手稿,其他大量的20世紀50年代的重要文獻不見了。P.拉法格和C.龍格分別娶了馬克思的兩個女兒:勞拉和燕妮,他們同時又是社會主義的戰友和親人。在此意義上,他們的檔案資料激發了馬克思主義黨派、追隨者和理論家的興趣。

P.拉法格和C.龍格的檔案

根據J.馬薩的說法,P.拉法格逝世后,在他辦公室發現一封他已寫完的信。信上他提到將他的外甥埃德加和馬薩,而不是珍妮和讓作為遺囑執行人,這裡面有一些政治因素。P.拉法格夫婦留下的在德拉韋伊的房子和家具變賣了,埃德加和馬薩保留了他們的藏書和一些家族檔案。埃德加和馬薩去世后,這些檔案先后由珍妮和M-C.龍格保管。

在珍妮的收藏中,我們確認了至少三套信件,這些信件中對話部分的重現,展示了P.拉法格和C.龍格家族資料的命運。其中,第一套是由著名馬克思主義專家?魪.博蒂熱利展示的,被收錄進了《?魪.博蒂熱利選集》,后來的共產主義歷史學家在工作中都參考了它。

第二套信件在法國有存在的跡象,它可能在蒙特勒伊的現代歷史博物館中的“M-C.龍格遺產”中。A.勒格朗德制作的手打清冊隨后被B.龍格在阿爾福維爾的寓所中交付給了J.杜克洛(Jacques Duclos)。A.勒格朗德寄給J.杜克洛一封沒有注明日期的信,被放在了現代歷史博物館的“M-C.龍格的遺產”中,他在信中列出了356封信件和23份文獻,其中馬克思佔了19封,恩格斯佔了77封。1952年5月28日,由於J.杜克洛在“李奇微(Ridgway)示威游行”之后的連續突擊中被逮捕,這些文獻被暫時扣押了。而L.布朗基的遺產沒有安放於巴黎馬克思主義圖書館,根據圖書館館藏檔案的匯編記錄,這些文件在1954-1955年間由D.狄阿蒙寄給了莫斯科,而中央委員會在之前已經保留了它們的副本。

至於第三套信件的歷史仍是不確定的,其中涉及了今天存放在塞納-聖德尼省檔案館裡的P.拉法格的資料。我們通過收集歷史信息,能夠推測那些被法共收回的部分文件的日期是1950年(后來1951年至1952年間,由於法共在大選中失利,J.杜克洛才被委托保管了B.龍格的檔案)。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埃德加自己把檔案送到了法共。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前,他強烈要求將這些檔案送去剛落成的現代歷史博物館。

P.拉法格關於馬克思回憶錄的手稿

一些寄給P.拉法格的信顯示其在法國和歐洲社會主義中的地位

莫斯科馬列主義研究院收集的部分P.拉法格、C.龍格家族資料

在P.拉法格-C.龍格家族資料的保存中,莫斯科的馬列主義研究院(IML)直接或間接地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這個研究院於1921年成立,它繼承了蘇聯中央執行委員會創立的馬克思研究院,致力於收集有關於馬克思、恩格斯以及歐洲不同國家社會主義運動著名人物的文獻原件或副本。直至1991年,該研究院才開始收集屬於“馬克思主義經典”的P.拉法格的原始手稿。如今已經和俄羅斯社會主義政治歷史國家檔案館(RGASPI)一樣,建立了資料保存的標准。

因此,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始文獻已經與可能來自於埃德加和布朗茨從法共寄來的資料進行了系統分類。此外,B.龍格的遺產被証實存放在莫斯科的俄羅斯社會主義政治歷史國家檔案館,C.龍格家族和P.拉法格家族在該館的檔案分別為RGASPI 7和RGASPI 10的編號﹔從這些家族資料中可以提煉出一些馬克思恩格斯的檔案,剩下的都成了獨立的C.龍格和P.拉法格文獻。如今,可以在阿姆斯特丹的社會歷史國際研究所查閱這些莫斯科的P.拉法格文獻,在該所的清單中,我們發現在“P.拉法格”的大標題下有著各類小標題,並被分類在馬克思主義偉大作家的區域。

莫斯科的馬列主義研究院似乎也是《?魪.博蒂熱利選集》的最終歸宿,R-J.龍格(Robert-Jean Longuet)曾在法國和莫斯科馬列主義研究院之間扮演著中間人的角色,J.杜高思德拉海耶(Jean Ducos de la Haille)為了獲得列寧的文章,多次向?魪.博蒂熱利傳達蘇聯對於《選集》的關注。經過數次與馬列主義研究院的書信往來,?魪.博蒂熱利終於在60年代末確定與其協議存放他的《選集》手稿。(上海社會科學院 鄭佳譯,本文刊發時刪除了部分腳注)

關於C.龍格和燕妮的清點調查,使得G.金達參考了大量的書目和信息,做了一份馬克思家族譜。

P.拉法格傳記碎片

法國檔案館近期公布的歷史資料展示出更加嚴謹的P.拉法格履歷,以鳥瞰的方式帶領我們細數他的個人及政治生涯。

P.拉法格出生於一個18世紀就定居古巴的法國家庭,在他9歲的那年,隨父母從古巴的聖地亞哥回到了法國。由於家境殷實,他在1861年高中畢業之后選擇了去巴黎大學攻讀醫學,也正是在那裡,P.拉法格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19世紀60年代,法國正處於L.拿破侖政變后建立的法蘭西第二帝國的軍事專制時期,由於受到蒲魯東主義的影響,正在大學讀書的P.拉法格投入反對第二帝國的政治斗爭,成為學生運動的發起者和組織者。1864年,P.拉法格加入了后來成為他襟兄C.龍格(Charles Longuet)等人創辦的急進民主主義報刊《左岸》(La Rive gauche)。

1865年10月,P.拉法格出席了在列日舉行的國際青年學生代表大會,這使他遇見了L.布朗基(Louis Auguste Blanqui)。由於公開號召法國青年推翻獨裁統治,P.拉法格與另外6名學生被學校開除了學籍,不得不來到倫敦,以便完成他的學業。在倫敦的幾年生活是P.拉法格思想轉變的關鍵時期。他一邊進大學繼續學醫,一邊積極參加革命活動,並開始與馬克思交往,聽取馬克思的教誨,學習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他在那裡與馬克思的二女兒勞拉相遇,並在1868年4月2日在倫敦舉辦了婚禮。同年10月,他偕同勞拉回到法國,積極宣傳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參加第一國際巴黎沃希拉爾區支部的活動。直至1870年,P.拉法格一直擔任著西班牙通訊書記的職務。

由於多次為《左岸》及《自由報》(La Libre Pensée)撰文,P.拉法格遭到了通緝,全家不得不藏身於波爾多避難。把懷孕的妻子和兒子安頓在父母家中后,P.拉法格又投身於政治運動。他暫時回到了巴黎,用筆杆子支持巴黎公社運動。但由於連續不斷的有關粉碎公社的威脅、恐嚇與鎮壓,迫使P.拉法格一家以及勞拉的兩個姐妹——艾琳娜和燕妮在1871年6月初離開了波爾多,逃向了比利牛斯,隨后到了西班牙。在那裡,P.拉法格沒有放棄戰斗。1872年9月,P.拉法格出席了由馬克思和恩格斯領導的第一國際海牙代表大會。隨后,P.拉法格和勞拉離開了西班牙到了倫敦。失去三個孩子的沉重打擊,使得P.拉法格決心棄醫,在倫敦開了個照相凸版印刷品公司,並定期接受恩格斯的資助。

1882年春,勞拉和P.拉法格回到巴黎定居。P.拉法格在一家保險公司當起了編輯,結識了J.蓋德(Jules Guesde),參與了后者創辦的《平等報》(L’?魪galité),並一起創建了工人黨(1893年改名為法國工人黨)。P.拉法格不倦地宣傳工人黨,終於在1887年成為了巴黎市政會議的一名“不受歡迎”的候選者,隨后,1889年又在歇爾省參加了國民議會選舉。他在多數的黨代會上充當了重要角色。經歷了數次的鎮壓,1880年P.拉法格曾兩度被囚禁於聖珀拉惹監獄,也正是在那時他完成了代表作之一《懶惰權》(Droit à la paresse)。

P.拉法格作為馬克思主義的追隨者和推廣者,和勞拉一起翻譯馬克思的作品。此外,他還為多家報社撰稿,到處發表演講,1891年因支持“五一”示威游行而被法國當局逮捕,判處1年徒刑並投入聖珀拉惹監獄。對P.拉法格的審判在社會上掀起抗議浪潮。裡爾市工人干脆在議會補缺選舉中推選P.拉法格為候選人。盡管反對勢力以P.拉法格“是一個外國人,首先是德國人”,“他是普魯士人馬克思的女婿”為由,否認他的候選人資格,可是選舉結果,他還是以超過對手1/3的選票當選眾議員。法國政府迫於社會輿論壓力將其釋放。之后,P.拉法格提交了諸如“教會與國家分離”、“建立農業信貸”等議案,在社會領域尤其是有關雇佣關系勞動法規的制定上,他具有相當的名聲。他依舊在法國社會主義運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P.拉法格擔任統一社會黨的常設行政委員會成員,這一職務一直擔任到他去世時為止。

1911年11月25日,P.拉法格夫婦在生活了15年的法國巴黎南郊家中自殺。12月3日,他們的遺體在拉雪茲神父公墓火化。法國與歐洲的工人、社會主義活動家為這對工人階級忠誠戰士舉行隆重的葬禮。

史學上的P.拉法格

《懶惰權》這本著名的小冊子對社會的影響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大,盡管P.拉法格一直聲名遠揚,但他在當時卻並沒有受到應有的關注。關於P.拉法格的研究是從1950年才開始的。

1917年俄國大革命之后,我們能夠看到好幾個俄語版本的P.拉法格作品:除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P.拉法格撰寫的馬克思主義簡化版宣傳小冊子收到了不錯的反響。1925年,法國共產國際代表A.庫雷拉(Alfred Kurella)用化名A.貝納編輯出版的《為了成為列寧主義》一書收錄了26篇文選,其中,除了馬克思7篇和列寧2篇文選外,P.拉法格的文選就佔了5篇。

在1926年的裡爾代表大會上,P.拉法格的文章也受到了推崇——大會的大廳中挂著一面橫幅,上面印著季諾維也夫的話:“一個法國共產主義者應當讀過J.蓋德和P.拉法格的作品。”(《人道報》,1926年6月21日。)

受到一部分布爾什維克黨人的影響,P.拉法格在上世紀30年代成了一個熱門的話題。1933年有人在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提到了P.拉法格的文選,同一年,國際社會出版社也出版了P.拉法格的文選《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在法國人民陣線成立之際,他的《文學批評》在1936年出版了。不可否認,P.拉法格與J.饒勒斯、E.瓦揚、C.拉波特及J.蓋德都是同一時代的法國社會主義經典作家。M.加香由於在巴黎南郊的德拉韋伊市聽過P.拉法格的演講,也對P.拉法格尊敬有加。人們甚至以P.拉法格來給許多條路命名,歷史學家C.魏亞爾(Claude Willard)統計過一共有17條“P.拉法格路”。

1945年之后,尤其是在50年代至60年代,我們能夠在多個“社會主義”國家看到P.拉法格作品的譯本,《懶惰權》也在法國多次再版。1965年,C.魏亞爾發表了一篇關於“J.蓋德派”的論文,這使得關於P.拉法格的研究出現了一個重要的轉折點。這篇杰出的研究成果超越了之前的文章,甚至超過?魪.博蒂熱利(?魪mile Bottigelli)1956-1959年編譯的《恩格斯與P.拉法格、L.拉法格通信集》(3卷)。同一時期,M.佩羅(Michelle Perrot)出於對馬克思主義在法國的歷史的興趣,整理出了馬克思女兒們的書信集,並在1979年出版。

J.吉羅爾(Jacques Girault)是另一位致力於研究P.拉法格的歷史學專家,他曾在1970年發表過重要的文選,幫助了一代又一代的活動家和研究者了解P.拉法格。在國際方面,那些來自蘇聯人V.大林(Victor Daline)、西班牙歷史學家P.裡巴(Pedro Ribas)、英國的R.斯圖爾特(Robert Stuart)和L.德夫勒(Leslie Derfler)等人的重要的有關P.拉法格與蓋德主義的作品,很多還沒有譯成法語出版。除此之外,J.馬薩(Jacques Macé)和F.拉魯朗洛瓦(Fran?觭oys Larue-Langlois)寫的傳記,以及這兩位社會主義歷史學家通過達朗迪出版社發表的有關P.拉法格的出版物,都為P.拉法格研究作出了貢獻。

P.拉法格並沒有被當代史學遺忘。從制度方面來說,法國國家檔案館在2011年即他們逝世100周年之際,舉辦了P.拉法格夫婦的紀念活動。P.拉法格已被納入“國家名人錄”,這意味著P.拉法格的人生、作品、品行以及才華已是公認的卓爾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