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忽視的文獻及其思想

馬克思、恩格斯一生對社會主義理論的探索和建構是通過兩種合力來完成的：一是他們的政治經濟學研究和資本批判，二是他們與其他形形色色的社會主義思潮的辨析和論爭。就后一方面說，我們可以在其著述中至少找到如下幾種社會主義派別及其代表人物的深入研究和評論。

烏托邦社會主義。我們可以在《德國農民戰爭》《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等著述中，找到對以莫爾、閔採爾、康帕內拉、溫斯坦萊和維拉斯等為代表的“在16和17世紀有理想社會制度的空想的描寫”的這種烏托邦社會主義思想體系的梳理和評論。

平均共產主義。恩格斯曾經說過“在18世紀已經有直接共產主義的理論”，這指的就是這一派別。在《德國的社會主義》等著述中，馬克思、恩格斯特別注意到其主要代表人物諸如梅葉、摩萊裡、馬布利、巴貝夫等，利用資產階級理性主義和人性論，從理論上對社會主義的一些重大原則的探討和對社會主義合理性的論証。

空想社會主義。這是我們耳熟能詳的以聖西門、傅立葉和歐文為主要代表的思想派別，是此前社會主義思想發展到近代全盛時期的最高成就。在《大陸上社會改革運動的進展》《共產黨宣言》《所謂國際內部的分裂》《〈共產黨宣言〉英文版序言》《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等著述中，馬克思、恩格斯的論述尤其集中和深刻。

空想共產主義。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這是“頗為粗糙的、尚欠修琢的、純粹出於本能的一種共產主義”，《德意志意識形態》《共產黨宣言》《〈共產黨宣言〉英文版序言》《馬克思1861年11月10日致路易·瓦托的信》等對此論述甚詳，對其主要代表人物諸如卡貝、布朗基、德薩米、魏特林等都有十分深刻的評論。

封建社會主義。這是“把無產階級的乞食袋當作旗幟來揮舞”的社會主義，“他們的臀部帶有舊的封建紋章”，唱著“半是挽歌，半是謗文﹔半是過去的回音，半是未來的恫嚇”的調子，代表人物有迪斯累裡、卡萊爾、曼納斯等，在《共產黨宣言》《六月革命》《英國狀況·評托馬斯·卡萊爾的〈過去和現在〉》《評托馬斯·卡萊爾的〈當代評論〉》《英國工人階級狀況》對其進行了分析。

基督教社會主義。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以拉梅耐、畢舍等為代表的這一派別別出心裁之處在於，“最喜歡的一個公式就是：基督教就是共產主義（Le Christianismec’est Le Communisme）。他們竭力想用聖經，用最早的基督徒過的就是公社式的生活等話來証明這個公式”。他們在《大陸上社會改革運動的進展》《德意志意識形態》《共產黨宣言》對其進行過論述。

工場社會主義。其首倡者是勃朗，提出一種試圖通過建立“社會工場”來消滅現代競爭的社會改革方案，馬克思、恩格斯在《法國的改革運動》《恩格斯1847年10月25—26日致馬克思的信》《恩格斯1847年11月14—15日致馬克思的信》和《1848—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中對其有評論。

無政府社會主義。它是近代社會的產物，但其思想淵源可以追溯到古代，馬克思、恩格斯的時代其代表人物是施蒂納、蒲魯東和巴枯寧。馬克思、恩格斯在下列著述中涉及這一派別：《英國狀況·十八世紀》《德意志意識形態》《恩格斯1846年9月18日致馬克思的信》《哲學的貧困》《論住宅問題》《機密通知》《論權威》《恩格斯1872年1月24日致泰·庫諾的信》《卡·馬克思關於繼承權的發言記錄》《社會主義民主同盟和國際工人協會》等。

“真正的社會主義”。亦稱“德國的社會主義”。德國知識分子中的部分小資產階級在德國封建主義尚未鏟除的情況下，反對德國發展資本主義，美化宗法式的小土地所有制，維護德國封建統治制度，是訴諸“哲學思維”和“美文學情感”的社會主義。對自己祖國產生的這一思潮，馬克思恩格斯的批評尤其系統和詳盡，對其代表人物赫斯、格律恩、呂寧、克利蓋、皮特曼和澤米希等的分析可謂入木三分，可參看《大陸上社會改革運動的進展》《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傅立葉論商業的片斷〉的前言和結束語》《德意志意識形態》《反克利蓋公告》《恩格斯1846年10月23日致布魯塞爾共產主義通訊委員會的信》《“真正的社會主義”》《共產黨宣言》《駁卡爾·格律恩》《詩歌和散文中的德國社會主義》等著述。

國家社會主義。這種承認國家干涉經濟事務的合法性、從而主張強化政府職能和對舊的國家學說提出重要修改的學說，在《馬克思和洛貝爾圖斯——〈哲學的貧困〉德文第1版序言》《恩格斯1881年3月12日致愛德華·伯恩斯坦的信》《馬克思1865年2月23日致路德維希·庫格曼的信》中有過分析和評論，涉及的代表人物包括洛貝爾圖斯和拉薩爾等。

議會社會主義。這是馬克思、恩格斯憂慮無產階級政黨的前景從而在晚年極為關注的派別，在《德國的革命和反革命》《哥達綱領批判》《〈法蘭西階級斗爭〉導言》《給〈社會民主黨人報〉讀者的告別信》《恩格斯1883年5月22日致約翰·菲力浦·貝克爾》《致奧·倍倍爾（1885年6月22—24日）》中對伯恩施坦、考茨基等人提出過分析、批判和忠告。

費邊社會主義。對以古羅馬拖延戰術家“費邊”命名的這種團體和主張社會改革必須以“遲緩”和“漸進”的步驟才能達到最終的目的的相應的思潮，對其主要代表人物蕭伯納、韋伯、華萊士和奧利維爾等，恩格斯在晚年很多書信中做過評論，特別像《恩格斯1890年2月8日致弗·阿·左爾格的信》等。

最后必須指出的是，上述只是根據我自己到目前為止的閱讀而勾畫的一個研究“路線圖”，很可能還有遺漏之處，尚需補充和完善﹔而且，可以看得出來，馬克思、恩格斯分析各個派別並不是平均使用力量，肯定有重點非重點之差別，因此，目前的排列還不夠邏輯和科學﹔隨著以后研究的深入，通過各種形式的社會主義思潮的論辨，可以甄別和建構馬克思、恩格斯對社會主義的正面見解和思想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