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理想,就是為了理想的生活

作者:楊永濤    發布時間:2022-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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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聞天,其名字中的“聞天”二字出自《詩經》“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皋”即水澤水岸,這與他的出生地浦東祝橋相互映襯﹔而祝橋東邊則是一片蘆葦蕩田,鶴群常在這裡翱翔鳴叫,聲傳九天之上。

1975年張聞天離開肇慶時的留影

“國爾忘家,公爾忘私”是對革命者張聞天的真實寫照。自1925年秘密前往莫斯科后,張聞天就一直沒有音訊。1932年,母親思兒成疾,在上海《新聞報》上登載啟事:“蔭皋,母病危,盼見兒,速歸。”但此時國民黨正懸賞1萬元要他的人頭,由此張聞天懷疑是國民黨設的圈套,遂沒有回鄉。1933年、1942年母親與父親相繼去世,都不見張聞天回來。直到1951年張聞天出任駐蘇大使前,女兒張維英與外孫女張秀君才在上海大廈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他。這次相見,張聞天得知兩個女兒生活困苦,他答應幫助張維英還清舊社會的欠債,但卻始終沒有答應為她安排工作。張聞天讓外孫女張秀君到北京讀書,由此張秀君得以在北京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5年。

在“文化大革命”風暴中,張聞天被流放到肇慶。張秀君是中學教師,正好遇上假期,於是千裡迢迢趕往肇慶,她回憶道,“我有幸去陪伴外公外婆半個月,這是我們分別15年后的重逢”。原本家屬都不可探望,在周恩來1974年1月19日的一個批示后才被允許。那時的張聞天叫“張普”,他自嘲說:“我既然是普通勞動者,就叫‘張普’吧。”這個名字一直用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學習是張聞天與生俱來的愛好,他懂英語和俄語,喜歡聽新聞,關心國內外大事,利用收音機收聽外國電台廣播。在肇慶,張聞天的住處除了床、櫃、凳、椅,沒有其他擺設,連一台黑白電視機都沒有。但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張聞天仍不忘學習,不忘著作,還以一個政治家的敏感,秘密寫作論述社會主義的文稿。雖然視力很差,手也有些微微發抖,但他仍堅持寫作。3年內寫作近10萬字,這批文稿后被稱為“肇慶文稿”。在肇慶的半個月中,張秀君幫外公謄抄《無產階級專政下的政治和經濟》一文,文中“生活的理想,就是為了理想的生活”這句箴言,后廣為流傳。原稿現存於浦東圖書館,成為一份珍貴的歷史檔案。

1975年8月,張聞天一家搬到無錫居住,在那裡他度過了人生最后的10個月。無錫離上海較近,張秀君曾三次到無錫探望外公。第一次是在1975年9月初,張秀君與母親、姨媽一起來到無錫湯巷45號,這是父女時隔14年后的重逢。當時張維英已55歲,沒有固定工作,是上海羽獸毛廠的臨時工。張聞天端詳著女兒的臨時工作証,好半天沒說話,“你年紀大了,臨時工就不要去做了。就在我這裡幫做家務吧。適當給一點報酬,因為你付出勞動了。”爾后,張聞天還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革命者的后代,應該像人民一樣地生活。”張秀君第二次到無錫是在同年9月底。此時正好太湖螃蟹上市,一家人在太湖飯店吃飯,隨后張維英就留在無錫,幫助做家務。

張秀君第三次到無錫是1976年四五月份,這也是她最后一次見到外公張聞天。此時張聞天住進了無錫市第一人民醫院,張秀君見他半躺在床上,十分虛弱。張聞天想到了自己的身后事,對妻子劉英說:“我不行了,別的倒沒什麼,只是這十幾年來沒能為黨工作,深感遺憾。”他還叮囑道:“我死后,替我把補發給我的工資和解凍的存款全部交給黨,作為我最后一次黨費。”然后他寫下保証書,鄭重簽上名字。劉英將兩人的合約寫在紙上,並念給他聽:“二人生前約定:二人的存款,死后交給黨,作為兩人最后所交的黨費。”聽后張聞天微笑點頭。這最后的黨費,體現了共產黨人的崇高境界和對黨的無私奉獻、無限忠誠。

(來源:2022年3月2日《黨史信息報》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