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學習制度:思想建黨理論強黨的重要保障

1942年春，毛澤東在軍事高級干部會議上作報告

毛澤東《改造我們的學習》手稿

革命時期，毛澤東曾深有體會地告訴全黨：有了學問，好比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很遠很多東西。沒有學問，如在暗溝裡走路，摸索不著，那會苦煞人。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好學才能上進。中國共產黨人依靠學習走到今天，也必然要依靠學習走向未來。”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從掌握銳利思想武器、獲得過硬工作本領的角度看，就是重視學習、善於學習，不斷學習、不斷上進的歷史。重視學習、善於學習，不斷學習、不斷上進，就是中國共產黨的學習之道，包括學習目的、學習內容、學習方法和學習制度。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建立和改造學習制度是中國共產黨思想建黨理論強黨的重要保障。

（一）

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在指導思想上與一批先進知識分子通過學習馬克思主義而信仰馬克思主義分不開。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指出：“鑒於我們的黨至今幾乎完全由知識分子組成，所以代表大會決定要特別注意組織工人，以共產主義精神教育他們。”《中國共產黨第一個決議》的第一句話是：“本黨的基本任務是成立產業工會”，重視把工人發動和組織起來。黨的二大指出：“中國三萬萬的農民，乃是革命運動中的最大要素”，“那大量的貧苦農民能和工人握手革命，那時可以保証中國革命的成功。”當時，大多數農民是文盲，大多數工人文化水平都很低，黨內大多數黨員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也不高。為此，中國共產黨成立后特別注意宣傳和教育工作，強調“黨內教育的問題非常重要，而且要急於設立黨校養成指導人才”，“再則政治宣傳亦急於有全國的進行規劃。”可以說，中國共產黨在成立之初就重視學習、重視建立學習制度。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毛澤東認為“紅軍黨內最迫切的問題，要算是教育的問題”。紅四軍黨內建立了學習黨報、學習政治簡報、對不識字黨員讀書報、辦訓練班等學習制度。

中國共產黨在陝北延安的十三年，是擺脫教條主義實現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十三年，也是包括建立和改造學習制度在內的學習之道大放光彩的十三年。特別是不僅辦了著名的中國抗日軍政大學，還陸續建立了中央黨校、陝北公學、馬列學院、魯迅藝術學院、女子大學，還辦了青訓班、組織部訓練班、行政人員訓練班等各類學習訓練班。那時，成千上萬革命青年和進步人士從五湖四海奔赴延安，延安成了全民族學習的中心。毛澤東等黨和紅軍的領導人是這個學習中心的教員。毛澤東的許多重要著作，如《實踐論》《矛盾論》《論持久戰》《新民主主義論》等都是先講課講出來，然后整理成文章的。延安時期黨的學習運動從指導思想上保障了大生產運動和敵后抗戰運動的勝利進行。

延安時期黨的學習運動經過了建立學習制度、改造學習方法和學習制度、整風學習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以1938年秋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召開為標志。毛澤東在全會的報告中提出了學習的任務，全會的決議中提出了自上而下一致地努力學習的要求。這之后中央設了干部教育部，建立這樣的制度來領導全黨的學習。第二個階段以1941年5月毛澤東在延安高級干部會上作《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報告為標志。毛澤東倡導“將我們全黨的學習方法和學習制度改造一下”，以解決“不注重研究現狀，不注重研究歷史，不注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應用”的問題。這一年下發的《中共中央書記處關於高級學習組的決定》《中共中央關於延安在職干部學習的決定》《中共中央關於延安干部學校的決定》，都是要在全黨解決學用脫節、理論脫離實際的教條主義問題。第三個階段以1942年2月毛澤東在中央黨校作《整頓黨的作風》、在中央宣傳部作《反對黨八股》的報告為標志。這兩個報告吹響了整風學習的號角，開始了由“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勸導向用紀律整頓黨風、學風的過程。中共中央下發了《關於在職干部教育的決定》，規定了業務教育、政治教育、文化教育、理論教育的范圍。這個階段全黨掌握政策的能力、理論聯系實際的水平大為提高，因人而異地學習、“做什麼、學什麼”，學習效率也大為提高。

延安時期建立學習制度、改造學習制度、整風學習，不僅為全黨奪取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勝利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指導，而且對此后中國共產黨學習之道的發展產生了奠基性的重大影響。

（二）

新中國成立后，黨中央從建立學習制度入手，下發了《中共中央關於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草案）》《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於一九五三——一九五四年干部理論教育的指示》《中共中央關於加強初級黨校工作的指示》，下發了經中共中央批准由中央宣傳部制發的《為動員一切力量把我國建設成為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斗爭——關於黨在過渡時期總路線的學習和宣傳提綱》，這對防止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傾向，增強對過渡時期總路線和建設規律的認識產生了重大影響。為解決文化落后的問題，下發了《中共中央關於加強干部文化教育工作的指示》《中共中央批轉中央教育部黨組關於大中小學教育和掃盲運動等問題的報告》《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關於加強農民業余文化教育的指示》等，這對推動文化教育事業發展，以及對各地舉辦職工業余學校、農民業余學校、推動全國掃盲運動產生了廣泛影響。

黨的八大前后，鑒於蘇聯社會主義建設中暴露出來的錯誤，中國共產黨實際上又一次提出了改造學習制度的問題。這表現在：第一，毛澤東在《論十大關系》中提出向一切國家的長處學習，“但是，必須有分析有批判地學，不能盲目地學，不能一切照抄，機械搬用。”第二，毛澤東在討論撰寫《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時提出了“第二次結合”，即把馬列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和建設具體實際相結合，找出在中國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第三，毛澤東在黨的八大上致開幕詞時，向全黨發出了“必須善於學習”的號召。毛澤東多次提出讀書的建議，建議從哲學和經濟學兩門入手尋求掌握建設中合乎規律的思想指導。1959年冬至1960年春，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分別組織了讀書小組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邊讀邊議，留下了重要的探索成果。同時又在全黨開展一個新的學習運動，重新教育干部。1961年9月，下發了《中共中央關於輪訓干部的決定》，到1962年10月，全黨參加輪訓的干部達到114000余人，這次輪訓增進了黨員干部對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認識。在當時的國際和國內條件下，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雖未能突破傳統社會主義“一大二公”和計劃經濟的框框，但堅持獨立自主，提出了包括改造學習制度在內的“第二次結合”的任務，為新時期實現“第二次結合”開辟了前進的道路。

（三）

改革開放伊始，鄧小平就號召解放思想，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由此提出了與改造學習制度相聯系的“全黨同志一定要善於學習，善於重新學習”的問題。黨的十一屆五中全會通過的《關於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則》，其中有一條准則是“努力學習，做到又紅又專”。《准則》指出：“專不等於紅，但紅必須專。一個共產黨員不認真學習專業知識，在本職工作上長期當外行，不能對四化建設做出真正的貢獻，他的所謂政治覺悟和先進性就是空談。”在黨中央的號召和新的學習制度的推動下，全黨和全國掀起了學習專業知識特別是經濟建設知識的熱潮。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實踐探索中創立了鄧小平理論，率領全黨開辟出“第二次結合”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十三屆四中全會以來，黨中央反復強調全黨要學習學習再學習。1990年9月，下發《中共中央關於加強黨校工作的通知》，規定干部進黨校學習要制度化、規范化。1991年9月，下發《中共中央關於抓緊培養教育青年干部的決定》，提出要分期、分批、分層次地對各類青年干部進行理論培訓。1994年5月，下發《中共中央關於新形勢下加強黨校工作的意見》，提出黨校的班次、學制設置，要根據新的情況認真進行規范。1995年11月，江澤民強調要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開始在各級領導干部中進行“三講”教育。1998年11月，下發《中共中央關於在縣級以上黨政領導班子、領導干部中深入開展以“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為主要內容的黨性黨風教育的意見》，“三講”教育在全國推行。2001年1月，中共中央下發《2001—2005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劃》，把干部教育培訓放在重要戰略地位上。十三屆四中全會以來的學習和實踐探索中形成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對成功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推向21世紀發揮了重要思想指導作用。

黨的十六大以來，黨中央把學習作為一項關系黨的事業興旺發達的戰略任務來抓，一個突出的特點是中共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的制度化。胡錦濤主持十六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指出：“要做合格的領導者和管理者，必須大力加強學習”。十六屆中央政治局共進行了44次集體學習，十七屆中央政治局共進行了33次集體學習。這些學習主要是各領域的專家講解，成為中央政治局進行科學化、民主化決策的一個重要途徑。全黨開展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學習教育活動、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活動、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等集中性學習教育。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努力建設學習型政黨。黨的十七大強調“建設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全黨“要按照建設學習型政黨的要求，緊密結合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生動實踐”，進行深入學習。黨中央在浦東、井岡山、延安建立了3個干部學院﹔相繼頒發《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條例（試行）》《2006—2010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劃》，2010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了《關於推進學習型黨組織建設的意見》。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在建設學習型政黨、學習型社會進程中發揮著領導和示范作用。在學習和實踐探索中形成的科學發展觀，對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揮了重要思想指導作用。

（四）

黨的十八大提出建設學習型服務型創新型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任務。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把學習型放在第一位，是因為學習是前提，學習好才能服務好，學習好才有可能進行創新。”領導干部的學習狀況和本領大小“是關乎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大事情”。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全面增強執政本領”，第一項就是“要增強學習本領，在全黨營造善於學習、勇於實踐的濃厚氛圍，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推動建設學習大國。”

在習近平總書記主持下，十八屆中央政治局共進行了43次集體學習，十九屆中央政治局到2022年2月共進行了37次集體學習。這80次學習既堅持了十六屆和十七屆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的制度，同時又結合新時代的實際作了重要創新，除大部分次數由各方面的專家講解之外，有4個新的安排：一是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和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由中央政治局常委談學習體會。二是由中央政治局同志自學並交流體會的有8次。三是由有關省和有關部主要負責同志談體會和意見的有10次。四是80次學習中有3次是先到現場參觀之后進行的。

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帶動著全黨和全社會的學習。2013年5月，中共中央下發《關於在全黨深入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意見》﹔2015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於在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中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方案》的通知﹔2016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於在全體黨員中開展“學黨章黨規、學系列講話，做合格黨員”學習教育方案》的通知﹔2017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於推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常態化制度化的意見》的通知。這些學習教育活動的安排，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在全黨加強學習型服務型創新型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建設的重大部署。2019年5月，下發《中共中央關於在全黨開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的意見》﹔2021年2月，中共中央印發《關於在全黨開展黨史學習教育的通知》﹔2021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於在全社會開展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展史宣傳教育的通知》。這些學習教育活動的安排，是黨的十九大以來黨中央為推動全黨更加自覺地為新時代黨的歷史使命而努力奮斗進行的重大部署。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建立和改造學習制度也同整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一樣，有著新時代自信自強、守正創新的鮮明特點。第一，堅定了自信。鄧小平總結新時期的經驗教訓，認為“最大的失誤是在教育方面，思想政治工作薄弱了”。改革開放以來，向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和專業知識學習，思想政治工作未能跟上去，一部分人產生了“削足適履”傾向和喪失自信心問題，並滋生出令人憂慮的腐敗現象。新時代加強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堅持全面從嚴治黨，鐵腕反腐，在全黨和全國人民中進行“四個自信”的學習教育，歷史虛無主義成為過街老鼠，黨風一新，社會風氣一新，解決了自信心不強的問題。第二，正在強起來。中華民族在站起來的基礎上逐漸富起來了，但富而不強、大而不強的問題擺在國人面前。新時代圍繞著“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四個全面”戰略布局進行學習實踐，實現了精准扶貧、精准脫貧，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在國防上推進強軍目標建設，在外交上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逐漸強起來。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的干部要上進，我們的黨要上進，我們的國家要上進，我們的民族要上進，就必須大興學習之風，堅持學習、學習、再學習，堅持實踐、實踐、再實踐。”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上，我們仍然需要不斷改進學習制度，筑牢思想建黨理論強黨的重要基石。

（作者系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