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的開會法及其啟示

1920年年底，新生的蘇維埃共和國取得反對外國武裝干涉和鎮壓白軍叛亂的勝利，開始進入大規模建設時期。隨著俄共（布）成為執政黨，黨內和政府機關內逐漸滋生官僚主義現象。

1922年，詩人馬雅可夫斯基用寓言筆法寫了《開會迷》，辛辣地諷刺開會成癖的官僚主義者。

“每次來到，我都請求，

‘能不能給我一個接見的機會？

我老早老早就來等候。’

‘伊萬·萬內奇同志開會去了——

討論戲劇部和飼馬局合並的問題。’

〈……〉

時近黃昏，我又爬上

七層樓的最高一層。

‘伊萬·萬內奇同志來了沒有？’

‘正在出席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委員會。’

〈……〉

我激動得整夜沒有入睡。

一大清早，

我滿懷這樣一個希望去迎接黎明：

‘噢，

假使

能再召開一次會，

來討論杜絕一切會議，那該多好。’”

列寧很贊賞這首詩，他在全俄五金工人代表大會共產黨黨團會議上說：“昨天我偶然在《消息報》上讀了馬雅可夫斯基的一首政治題材的詩。我不是他的詩才的崇拜者。雖然我完全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外行，但是從政治和行政的觀點來看，我很久沒有感到這樣愉快了。他在這首詩裡尖刻地嘲笑了會議，譏諷了老是開會和不斷開會的共產黨員。詩寫得怎樣，我不知道，然而在政治方面，我敢擔保這是完全正確的。我們確實處於永無止境地老是開會、成立委員會、制定計劃的狀態中，應當指出這是很糟的狀態。”列寧非常厭惡“開會迷”，極力主張少開會、開短會、開管用的會，他的相關論述和做法，至今仍然值得我們認真學習。

一曰少開會，開短會。會議是研究、部署和推動工作的重要方式，如果為開會而開會，使開會成了壓倒一切的工作，就走到了召開會議初衷的反面。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會議，1922年，列寧在《關於人民委員會和勞動國防委員會工作的新布置》中指出：“將一切小問題轉交小人民委員會和勞動國防委員會的工作布置會處理，以減輕人民委員會和勞動國防委員會的負擔。”他要求總務處、秘書處密切檢查，不讓一些小問題送到兩個委員會會議上來，而上會的問題要事先再三過濾，確保兩個委員會討論、決定的是黨和國家的大事。同時，還要“盡量少開會。人民委員會和勞動國防委員會的會議每周各一次，每次各兩小時”。

二曰講短話，沒廢話。除了精簡會議，列寧還反對在會上作長篇大論的發言，認為開會“不是為了清談”，發言要有的放矢、言之有物。列寧十分善於把控會議，他盡量縮短討論時間，要求發言人隻談實質問題，不要離題萬裡。如果問題已經清楚，發言人隻需提供數字和實際建議。根據列寧建議，1919年4月，人民委員會制定一般議事規程，規定：“1.給報告人的時間是十分鐘。2.給發言人的時間，第一次是五分鐘，第二次是三分鐘。3.發言不得＞（多於——引者注）兩次。4.對議程贊成和反對的每次表決，佔一分鐘。5.例外情況按人民委員會的特別決議處理。”列寧特別指出：“這裡不是開群眾大會，沒有必要進行鼓動，隻需要談實質問題。”為此，他面前總放著一隻有秒針的表，如果有人超過了規定的發言時間，馬上把表拿給他看。曾任蘇共中央委員、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委員的安德烈也夫回憶，列寧在聽取匯報或和別人交談時，“不喜歡把時間花在高談闊論上”，他“最討厭空洞的漂亮話和不著邊際的議論。他喜歡認真、准確，對他來說，最主要的是要有事實”。

三曰不遲到，守時間。列寧認為開會遲到是浪費時間，絕對不能允許。他以身作則，總是提前10—15分鐘到場，坐在圈椅內，看著手表，按預定時間開會，一分鐘也不拖延。為了杜絕開會遲到現象，1920年4月，根據列寧的提議，人民委員會通過《關於不准時出席會議的處理辦法》，規定：“遲到超過十分鐘者，給予警告處分並載入會議記錄﹔第二次遲到者，作曠工論處，扣除一天的工資﹔三次遲到者，在報刊上給予公開警告的處分。連續遲到超過三次者，可通過相應級別的機關決議，予以撤職處分，並不准他擔任負責的職務。”1922年1月24日，人民委員會把德•伊•庫爾斯基等7位遲到者名字通報給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以示警告。

四曰遞紙條，保安靜。人民委員會和勞動國防委員會開會時，有人嘁嘁喳喳在下邊開小會，或者亂插話。為此，列寧要求保持會場安靜，嚴禁隨意交談。有人剛要開始說話，他就馬上伸出手指，發出“噓噓”聲，並示意他寫下來、遞紙條，以免影響別人發言。列寧邊聽發言邊做筆記，有時也拿起一張紙，給某人寫個便條，然后又看一些回復的便條。雖然交換意見的小紙條很多，但會場秩序井然。作總結時，他能夠把大家發言中最主要的內容准確地歸納出來，並提出深思熟慮的決定性意見，使得會議很高效。會風看似小事，但體現政風、彰顯作風，而會風不正是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的一種突出表現。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就加強黨的作風建設，力戒官僚主義、形式主義作出一系列重要指示。黨的十九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先后將2018年作為“脫貧攻堅作風建設年”，將2019年作為“基層減負年”，並在2019年、2020年相繼印發《關於解決形式主義突出問題為基層減負的通知》《關於持續解決困擾基層的形式主義問題為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提供堅強作風保証的通知》，明確提出大幅度精簡會議，強調少開會、開短會、開管用的會，要求提高會議實效，不搞照本宣科，不搞泛泛表態，不刻意搞傳達不過夜，堅決防止同一事項議而不決、反復開會。

“空談誤國，實干興邦。”時至今日，列寧的開會法，對貫徹落實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克服官僚主義和形式主義，依然是一個法寶，值得我們學習借鑒、弘揚光大。

（作者單位：北京市委黨史研究室、北京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

（原載《北京黨史》202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