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森:“五次大会的本身是正确的”
国际决议不是第三国际的指导者机械的搬运俄国革命的方式到中国来,更不是由他们的主观决定要中国实行土地革命,乃是中国革命运动的本身发展到了这样实际阶段,即农民自行没收土地,工人自行趋向工会专政,苦力店员起来推翻劳资关系,妇孺起来反叛一切旧制度。所以国际决议既不是从天上落下的,也不是从脑袋想出的。认为国际决议是“超乎中国实际情形“的新方针是不对的。
五次大会主要的任务便是接受国际决议,改正过去一切机会主义的政策,及根本的错误观念。所有五次大会一切决议案的精神都是根据国际决议的,所以五次大会的本身是正确的。如不承认五次大会的本身是正确的,便是不承认国际决议是正确。
后来罗亦农、彭述之要将五次大会后失败的责任归于五次大会的本身,这是一种可耻的企图。他们主要的理论点是:“五次大会充满了小资产阶级空气。” 现在罗亦农、彭述之皆以曾在五次大会中反对过小资产阶级的空气自雄!彭述之并指和森为此空气之一人。其实这是很可笑的;当时实际情形本来是这样:
(一)五次大会后接受国际的指示,肯定工农小资产阶级联盟和工农小资产阶级民主独裁制是正确的。注意取得小资产阶级的领导也是对的。因为小资产阶级最广大的群众是稍有田产的自耕农、手工□、店员及小商人等。中国是这类小资产阶级群众占多数的国家。这类小资产阶级下层的广大群众,在革命及革命后都是应相当注意的。领导小资产阶级的原则是无可非难的,问题只在领导的政策和态度。俄国也是小资产阶级最多的国家 , 如多数派在俄国革命中及十月革命后对于领导小资产阶级的政策及态度。俄国也是小资产阶级最多的国家,如多数派在俄国革命中及十月革命后对于领导小资产阶级的政策及态度,始终是正确的,无可非难的。所以五次大会于坚决的抛弃资产阶级之时,同时又决定有取得小资产阶级领导之必要,这是完全对的。
(二)五次大会只决定必须取得小资产阶级领导权之原则,并未决定领导的具体政策。
(三)上海机会主义的主要负责人,在五次大会中并未抛弃与资产阶级联盟的根本观念。关于这点,独秀同志有正面的不文饰的表示;而亦农与述之则用声东击西的伎俩,从侧面来反对五次大会完全与资产阶级决裂的政策。所以他俩在会中夸张的说了一些小资产阶级的危险。当时和森的答词大意是“我们与小资产阶级合作不是没有危险的,尤其是小资产阶级的上层。但是现在在五次大会中不应象述之同志把此危险夸张的太厉害了,因为现在当前的主要的危险是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危险还是将来一点的事。如果现在把小资产阶级的危险夸张得过甚便是教我们仍然回复到与资产阶级联盟的老政策呵!” 述之及亦农同志要于无形中拉回五次大会继续走他们与资产阶级联盟的旧路,和森同志公开的揭破了他们的假面具。
(四)要判明和森同志是否是“小资产阶级空气”的罪人 ,最好去审查和森同志在五次大会中的演说 (当时有印刷的演说稿)。在和森发表关于国际决议的演说中,有一段是关于小资产阶级的,其大意是,首先引证法国大革命,小资产阶级政党(山岳党) 之不能领导,因为他一见革命潮发展到最高度时,便畏缩向后退,以致法国大革命失败;俄国亦然,二月革命本是小资产阶级政党(少数派和革命社会党)领导的,但一见工农的高潮起来,即畏缩而与资产阶级帝国主义妥协,以致二月革命破产;最后指明中国小资产阶级政党 (国民党) 过去之弱点及现在之动摇,坚决的说明能领导革命到底而能胜利的只有无产阶级政党,所以我们现在对于小资产阶级及国民党应采取坚决的领导态度而不应尾随他们的动摇、犹疑,做他们的尾巴,我们应以坚决的无产阶级的领导去制胜现在小资产阶级的动摇与犹疑。如若不然,我们的革命也将如法国及俄国二月革命一样的破产。这个演说的末段,特别指出一种“和平转变”的幻想,以为由工农小资产阶级联盟及工农小资产阶级政权,可以和平的转变到社会革命,可以不用无产阶级自己的争斗方法,可以到社会革命,和森坚决说明我们现在虽然与国民党及国民政府合作,但我们不要忘记其中还保留有资产阶级及地主的分子( 指孙科、谭延闿等 ) 这些分子是随时可以举行三月二十及四月十二的大屠杀对付我们的;便是富农及城市小资产阶级的上层 (店主厂主等) 亦时有武装暴动反对我们之可能。这个演说,现在还有五次大会的记录保存着。
由以上所引当时之实际情况看来,可见五次大会并无所谓“充满小资产阶级空气”只有当两湖失败时跑来北方宣传党的政策“过左”“只顾工农利益,不顾小资产阶级利益”的彭述之先生才真是充满了小资产阶级空气!
然则五次大会没有缺点吗?有缺点:没有执行政治纪律,没有解决党的组织问题,没有征服机会主义首领的基本观念和思想。因此让机会主义继续其生命与发展。
(蔡和森:《党的机会主义史》(节录),摘自中央档案馆编:《中共党史报告选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