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史学家金冲及
遵义会议加速了党的独立自主
80年前的1月15日至17日,中共长征至贵州遵义,举行了“生死攸关”的遵义会议。昨日,本报记者连线著名党史学家金冲及,请他在漫长的历史风云变幻之后回首总结遵义会议的历史价值。他说,关于这一点,中共中央已有明确结论,他想着重指出的是,长征到贵州遵义时党与共产国际“失联”已经很久,成功举行遵义会议是党尝试独立自主的一个行为结果,也是党以后迈向独立自主的一个重大历史标志,单单从这个角度看,“有着很丰富的历史意涵”。
遵义会议党开始尝试独立自主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与共产国际有着重要关系。金冲及说,作为共产国际在亚洲东方的一个支部,早年中共中央对共产国际可谓亦步亦趋,而共产国际对中国的实际情况了解太少,派到中国来指导工作的代表很多并不高明。第一次土地革命时期党内三次“左”倾错误,照搬列宁主义的城市中心原则,动辄在城市发起暴动,带来不少无谓无效的流血牺牲,均同共产国际错误领导、中共中央盲目服从有关。
从1931年中共六届四中全会起,在共产国际领导下,教条主义继续盛行,王明等人得到共产国际代表和远东局支持,把持中共中央4年之久。1933年初,以博古为首的临时中央由于在城市工作遭到严重失败,迁入中央苏区,毛泽东等人“靠边站”。很快,根据地守不住了,红军开始长征。抢渡湘江时,部队遭遇惨重损失,中央同共产国际联系的电台也在过湘江时被敌机炸毁。
“遵义会议就是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召开的。遵义会议的召开,完全是中共自身的一次大调整。这里头既有主动的因素,那就是旧的一套不行了,破产了,必须想新办法,换新领导。也有被动因素,与共产国际联系不上了,情形万分危急,时机上又等不得,所以必须有能拿主意的人出来,怎么走?往哪儿走?”金冲及说,在历史的关键关头总有人勇于站出来,这是中共历史的一大魅力之所在。
遵义会议使党脱胎换骨走向成熟
遵义会议后,红军四渡赤水,直入云南,抢渡金沙江和大渡河,同红四方面军会合,随即又摆脱新发生的内部危机,挥师北上,到达陕北。再经过瓦窑堡会议、抗日战争爆发、六届六中全会、全党整风,到党的七大。“为什么同样是这支红军,这些人,在长征初期处处被动挨打,而在遵义会议后有如生龙活虎?发生这样令人耳目一新的变化,原因在于从教条主义的僵硬束缚下解放出来,独立自主地坚持从实际出发,敢于大胆地灵活地采取被实践证明行之有效的决断和行动,冲破万难,终于闯出一条新路来。”金冲及说。
与共产国际失联后,党一直在不懈努力继续寻求与其恢复和建立联系,到1936年,这种联系基本恢复,其紧密牢固程度甚至超过了上海、井冈山时期。但是金冲及指出,这种关系已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总部与支部的关系,中共通过自身努力,已经脱胎换骨为中国的一股日渐成熟的政治力量。在毛泽东等人的领导集体带领下,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中共一步步开创出属于自己和人民的历史。
金冲及说,贯穿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各个时期,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的观念,成为党内公认的正路,形成全党新的传统。“独立自主成为一种无形的衡量是非的行为准则。这是一份极端宝贵的精神遗产。如果没有当年遵义会议打下的历史基础,很难想象中国会是今天这个面目。”(记者 刘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