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字当头 行稳致远

2019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实现2020年预期目标，要坚持稳字当头，坚持宏观政策要稳、微观政策要活、社会政策要托底的政策框架，提高宏观调控的前瞻性、针对性、有效性。会议发布的新闻稿，29次提到“稳”字。我们看201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用的是“稳中求进”，这一次则用“稳字当头”，更强调、更突出“稳”的重要性，可以说“稳”字将成为2020年宏观政策的核心目标。

我觉得进行这个调整的原因主要有几点：

一是从总体经济形势看。2019年我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但也面临稳中有变、变中有忧。这个忧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个忧是我国“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这与201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措辞“经济面临下行压力”相比，显然更重了一些，2018年是“面临”，开始遇到这个问题；2019年则是“加大”，就是说问题有所积累和发酵，需要更加注意。第二个忧是“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显著增多”，2018年用的是“外部环境复杂严峻”和“变局中危和机同生并存”。这显示对2020年国际经济环境动荡和风险的警惕性要更高。第三个忧，公报里没有说，我个人的体会，是党内、社会上对可能遇到的困难认识到不到位，风险意识强不强，危机意识够不够。2018年和2019年，我们分别庆祝了改革开放40周年和新中国成立70周年，回顾和总结了成就，提振了信心，但如果沉浸在成就里，躺在过去的成就上打盹，那会出大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有忧患意识、风险意识，我们要向总书记、向党中央看齐，要准备迎接更大的困难，要做好应对预案，预则立，不预则废。

二是从经济工作面临的矛盾和问题看。国内主要是面临四对突出矛盾：产能和需求结构的矛盾，主要表现为实体经济结构性供需失衡，无效供给太多，有效需求得不到满足；金融和实体经济的矛盾，主要表现为在实体经济盈利能力下调的时候，金融资本没有提供足够支持，金融资源配置反而有“脱实向虚”的趋势；房地产与实体经济的矛盾，主要表现为各种资源过度向房地产领域汇集，挤压了实体经济发展空间；增长与内生动力的矛盾，主要表现为企业创新能力特别是原始性创新偏少，产品向价值链高端延伸偏短，增长的质量不高，增长的内生动力特别是新动力源不够。国际上，世界经济深度调整还在进行中，逆全球化思潮抬头，贸易保护主义大行其道，国际政治环境更加复杂，增大了全球复苏进程的不确定性。解决这些矛盾和问题，既需要勇气和决心，更需要耐心和耐力，也就是要先稳住阵脚，稳住阵脚才能冷静观察，才能沉着应付。

三是从2020年的主要任务看。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收官之年。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为“十四五”发展和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打好基础，确保经济实现合理增长，必须坚持稳字当头，坚持宏观政策的稳定性、针对性、有效性。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完善和强化“六稳”举措：稳就业、稳金融、稳外贸、稳外资、稳投资、稳预期。稳预期虽然排在最后，但就重要性而言应该排在前面。稳预期涉及的是信心问题。可以说，在内外大变局背景下，国外一定会出现不少“唱衰”中国经济的论调，会渲染中国的困难，“中国崩溃论”也会沉渣泛起。国内也会有些人因看不清未来情势而产生悲观情绪，这是可以理解的。关键是要把这种悲观情绪管理好、化解好，提高全社会对向好向上的预期。我们常说信心比黄金更重要，因为信心是干成事的前提，没有信心，就没有动力，没有拼劲。信心关系着经济发展的方方面面，比如资本市场特别是投资、消费市场和内需、就业市场等等。当然，有信心不等于盲目乐观，要建立在对经济的优势与不足、潜力与前景的正确认识基础之上，也就是有自知之明。当然，“稳”也不是停那儿不动，也要努力争取合理的增长，特别是在质量方面。我们不追求高速度，但一定要追求高质量。

从党的历史经验看，急于求成往往事倍功半，欲速而不达。“稳”得住才能“改”得好“进”得快，急于求成往往要吃苦头，付出的成本和代价也更大。从当前国内外发展态势看，稳字当头才是从容不迫应对内外环境深刻复杂变化的法宝，才能避免经济大的波动，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防控金融风险创造良好宏观环境，才能更好适应引领经济新常态，才能推动中国经济行稳致远。

（作者：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第七研究部主任，研究员）

（原载《百年潮》202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