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人瞿秋白【2】

原标题:报人瞿秋白
作者:张家康    发布时间:2014-10-13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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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中共中央报刊

回国后,党对他寄予厚望,决定让他担任《新青年》季刊和《前锋》的主编,并参与《向导》的编辑工作。《新青年》是新文化运动的产物,随陈独秀入北大,吹奏起五四运动的号角。接着又随陈独秀再进上海,成为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的机关刊物。后来因故休刊。1923年6月15日,《新青年》复刊改为季刊。瞿秋白将其编成“共产国际”专号,封面和刊名都由他设计和题写。他还撰有《新青年之新宣言》、《世界的社会改造与共产国际》、《现代劳资战争与革命》、《东方文化与世界革命》、《世界社会运动中共产主义派之发展史》、《评罗素之社会主义观》等文章。时隔半个月,《前锋》创刊,他又撰写《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之各种方式》、《中国之资产阶级的发展》、《现代中国的国会制与军阀》等。他的更多的政论性文章则在《向导》上发表。《民国日报》、《东方杂志》等也常有他的文章。

1923年1月到1927年7月,他共撰写200篇文章,共有100多万字。郭沫若曾在《创造十年续篇》中回忆:“秋白那时已把《新青年》杂志恢复,注重在文化方面的问题。做文章的似乎就只有他和光慈两人,他希望我们也做些文章去。”他是中国共产党新闻宣传的先驱者和开拓者,《新青年》和《前锋》,深受党内读者喜爱,当党内同志称赞他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时,他则认真地回答道:“秋白是马克思主义的小学生,从1923年回国之后直到1926年10月间病倒为止,一直在陈独秀同志指导之下,努力做这种‘狗耕田’的工作,自己知道是很不胜任的。然而应用马克思主义于中国国情的工作断不可一日或缓。”

他的文章提出很多崭新的政治问题。他说:“务使最易组织最具战斗力之无产阶级,在一切反抗旧社会制度的运动中,取得指导者的地位。”无产阶级革命只有重视土地问题,“才有真正的民治运动,才能推翻军阀,解放中国”。当各种错误思想流派,如“东方文化优越论”、“生命主义论”、“自然主义人生观”和“实验主义”等,如潮般涌来时,他立即撰文予以批驳,排除错误思潮的干扰,维护全党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他也因此而在全党造就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形象,也为他几年后成为中共中央总负责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25年1月,他在中共四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并与陈独秀、蔡和森、张国焘、彭述之组成中央局,他任宣传委员,负责主编《向导》。不久,上海兴起“二月罢工”,他连续在《向导》上发表文章,肯定工人的历史地位,鼓励工人要在“中国民族的总斗争中”,“自然奋起而领导他”。3月12日,孙中山在北京逝世,他在《向导》发表文章,高度评价孙中山的革命伟绩,指出:“孙中山先生是中国国民革命的象征,孙中山先生虽死,中国平民这种革命的意志是不会死的。”五四运动6周年来临之际,他又在《向导》发表文章,提出工人阶级应该成为中国革命的“领袖阶级”。此时兴起并活跃于广东的农民运动,对他的思路很有启迪,他看到,“南方的农民”,“已经开始做有组织的斗争,而且赞助民族革命。”所以,他认为,只要工农团结起来,便可以“创造真正平民的独立的中华共和国”!

五卅惨案发生后,反帝爱国民族解放运动空前高涨,商务印书馆为表示爱国热忱,拿出一万元的资金给职工办《公理日报》。在帝国主义强权政治的面前,这份报纸以温良、中庸的态度,欲向强盗讨回公理,显得何等天真和软弱。他极不满意这份报纸,对中央宣传部秘书郑超麟说:“世界上那有什么公理啊!我们办个《热血日报》吧!”中央批准了这个建议,并将郑超麟、沈泽民、何味辛等人调来,组成编辑委员会。瞿秋白为主编,负责撰写社论,其它栏目的文章由郑超麟、沈泽民、何味辛等人去编写。

《热血日报》于6月4日正式出版,这是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份日报。他题写报头,并请陈独秀撰写发刊词:“现在全上海市民的热血,已被外人的枪弹烧得沸腾到了顶点,民族自由的争斗是个普遍的长期的争斗,……现世界强者占有冷的铁,而我们弱者只有热的血,然而我们心中果然有热的血,不愁将来手中没有冷的铁,热的血一旦得着冷的铁,便是强者之末运。”《热血日报》几乎每期都有他的文章,这些社论、短评和专论,对于指导五卅运动,具有实际的指导意义。《热血日报》很有读者群,销售量竟达3万份,以至山东、江西的读者也投书寄稿。6月27日,《热血日报》出至24期后,便被封禁了。他本打想从《热血日报》中选出20篇社论出一单行本。郑超麟曾见他在选出的社论上写道:“此中圈出之文,可以总题作《热血日报社论》———每篇悉仍原题,下以小号字注明年月日。”

编辑的最后二份机关报

八七会议后,中央根据郑超麟的建议,决定创办《布尔塞维克》,以代替已经停刊的《向导》,由瞿秋白、罗亦农、邓中夏、王若飞、郑超麟组成编辑委员会。瞿秋白每周都要来编辑部,代表中央指导编辑工作。大革命失败的晦暗时期,蒋介石、汪精卫一面屠杀工农,一面又以孙中山信徒自居,继续以三民主义蛊惑人心,欺骗民众。所以,《布尔塞维克》的首要任务便是揭穿他们伪三民主义的反革命本质。瞿秋白在所撰写的发刊词中,便鞭辟入里、一针见血地指出伪三民主义的反动和危害。他说,国民党已经“背弃他们自己的三民主义”,“将改组后的国民党送终了”。现在“民众多看见的国民党,已经不是从前的革命的国民党,而是屠杀工农民众,压迫革命思想,维持地主资本家剥削,滥发钞票紊乱金融,延长乱祸荼毒民生,屈服甚至于勾结帝国主义的国民党”。他还发表《国民党死灭后中国革命的新道路》、《反革命的国民党政纲和混战》、《青天白日是白色恐怖的旗帜》、《三民主义倒还没有什么?》、《马克思主义还是民生主义?》、《民权主义与苏维埃制度》、《世界革命中的民族主义》等文章,历史地、科学地评析三民主义,他说:“三民主义的历史性是值得我们注意的。”这就是国民党改组前,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还是代表革命倾向的口号”;国民党改组后,“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后,曾经一时期比较多带着些确定的革命内容”;但是,“在国民党清党反共之后”,蒋介石、汪精卫之流所标榜的三民主义,“便自然要变成反革命的工具”,此时的三民主义,只不过是“反革命政策的金字招牌”,此时的国民党,已经“变成反革命党,变成帝国主义军阀豪绅资产阶级走狗的狗窝”。

当八一南昌起义、湘赣边界起义和朱德、毛泽东井冈山会师时,《布尔塞维克》都予以肯定和讴歌。广州起义爆发时,《布尔塞维克》连出3期专刊,对广州起义的成功和失败,进行认真的分析和总结。他还就中国革命的性质、任务和前途,撰写《武装暴动问题》、《只有工农兵政府能解放中国》、《两个国内战争》和《中国的苏维埃政权与社会主义》等文章,认为中国革命的主要问题是土地问题,革命的主要对象是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和买办豪绅及资产阶级,中国的出路在于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革命,即以民众的革命战争推翻新旧军阀国民党政权,建立工农贫民兵士代表会议的政府———苏维埃政府。

但是,《布尔塞维克》又几乎与他的左倾盲动错误相始相终,左倾盲动的错误主张,大多由此而传播、扩散开来的,这是历史的真实,也是《布尔塞维克》的遗憾。

1931年1月,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召开,他被排挤出中央,不得不接受王明等强加的各种罪名。他已是筋疲力尽,并且复发肺病。中央同意他的请求,在上海养病。在上海时,他读到中央苏区机关报《红色中华》,认为《红色中华》总体方向是正确的,但是,在一些细节和技术上也有不能尽如人意之处。于是,他写了《关于<红色中华>报的意见》,发表在1933年8月7日《斗争》上,他提议《红色中华》应注意改进自己的工作,从而“给读者以极清楚明了的概念,使他们认识革命的各种战线上的具体情形”。他特别建议组织工农兵通讯活动,让工农群众和士兵撰写通讯,办一份“真正通俗的,可以普及到能够勉强读得懂最浅近文字的读者群众的”报纸。

半年后,他奉命由上海来到中央苏区,担任《红色中华》报社长和主编。他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进《红色中华》。但是,当时左倾路线甚嚣尘上,他没有发言权,正如他在《多余的话》中所说:“从那时候起,我没有自己的政治思想。我以中央的思想为思想。”在巩固中央苏区,加强红军建设和第五次反“围剿”中,《红色中华》做了大量的宣传报道工作。但是,它又同时宣传了左倾路线和策略,给革命造成极不好的影响。

他对《红色中华》最显明的贡献,是培养了一支将近千人的工农通讯员,这些人分布在中央苏区的各条战线。中央红军长征后,他被留守在江西,继续主编《红色中华》,曾是他的部下的庄东晓回忆道:“主力北上了。中央苏区的圈子日益缩小,……秋白同志更是日以继夜的紧张工作,《红色中华》照样按期出版,……我离开中教部和秋白同志,下乡参加扩红和征粮工作,行前,秋白同志又谆谆嘱咐:‘下去后,再忙也要天天写汇报,经常给《红色中华》写稿。’”

瞿秋白是位知识型政治领袖,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他走过一条曲折坎坷的生命之旅,他的功过是非,历史自有公论。但是,他所肩负的文化使命感,他所努力去做的文化事业,他所编辑的众多的报刊,无疑具有典型的历史意义和卓著的功勋价值。

原载:《世纪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