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哲:共产国际派我参加七大【2】

作者:    发布时间:2012-11-29   
分享到 :

协助任弼时审查七大代表

实际上,党的七大并没有在1940年三四月召开,而是在1945年4月23日召开的。一再推迟的原因,一是全国各地代表要汇集到延安,实非易事。有的在抗日前线,有的在地下工作,都要做好妥当的安排才能离开;在敌后的要通过几道封锁线,要有周密部署,而海南的代表到延安竟走了一年多。二是毛泽东要作充分的思想准备,这是最主要的。思想准备的主要内容是整风学习,期望通过整风学习,使全党的马列主义水平提高一步,正确总结党的历史经验,真正达到全党的认识一致、步调一致,迎接更大胜利。

著名的延安整风学习是1941年在中央领导层中开始的,确有收获并取得经验,再逐步扩大范围。1942年6月2日成立了中央总学习委员会,领导全党的整风学习。先期到达延安的七大代表,全部集中在中央党校学习。众所周知,1943年整风学习被康生导入歧途——掀起了“抢救运动”的恶浪,敌我不分,伤害了众多好同志,包括七大代表。所以任弼时向毛泽东提意见:“代表中搞出那么多‘特务’,我们七大难道同特务一起开会吗?”也有其他同志从不同角度向毛泽东提意见的,于是有了毛泽东脱帽鞠躬、赔礼道歉、承担责任之举,随之大刀阔斧地平反、恢复名誉。除极少数人如王实味等人外,大面上恢复了平静和正常。

毛泽东领导全局,对七大筹委会的工作不可能具体去抓,王明既是筹委会书记又是秘书组成员,本应多操心,但他只是当空头“领袖”,实际工作一无所能,筹备的事,他什么也没干。整风中批判的“教条主义”,他也知道自己是代表,于是装病,更是什么都不干了。任弼时回到延安之后,为七大选会址、审查代表等等工作,他都抓起来了。我在国内的妻子、女儿,就是他们在选七大会址时遇到并带到我的面前的。

审查代表的工作虽然受到康生的干扰,但任弼时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他的一身正气,使康生望而生畏。审查代表资格,任弼时和我都看档案材料,发现疑点时,多数情况下是他和我一同找本人谈话。我有多年保卫工作的经验,有人不老实,我立即能觉察出来,但又由于受苏联人的影响,不大讲究方式策略,而是立即当面挑明,加以斥责。这种做法并不好。任弼时则是耐心听其诉说、解释,有疑点也不立即戳破,而是启发、说理,给人留下回旋的余地,他也向我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在同任弼时一起工作中,确实受益匪浅!事实上,我们发现疑点的几个代表,在七大之后,都向组织交代了自己向敌人自首过的历史,可能在大会上受到了更多的教育和感召,也说明任弼时的等待是正确的。其中有一人还当选了中央委员,他向党交代后,要求取消他中央委员的资格,中央同意了。

共产国际使命自行消失

我回到延安后,七大迟迟不开,共产国际一再催促我返回国际。而我想的是:我好容易回到了祖国,再也不离开了!可是组织的任务不能不完成。我暗暗观察毛泽东的态度:“如果毛主席有意留下我,那就有门。”苏联几次来人捎口信要我返回去,都没有得到明确答复。1943年初,又有人来,会见毛泽东,照例是我翻译。来人谈话中又提出了季米特洛夫要我返回共产国际的问题。这次,毛泽东转向我:“你的意思呢?”

我干脆地回答说:“我不回去。”

毛泽东说:“那你告诉他。”

我用俄语告诉来人说:“中国革命处在紧要关头,很艰苦,很需要人。请告诉季米特洛夫同志,我不能离开中国。”毛泽东听不懂俄语,但他能看出意思,一丝喜悦从他的脸上掠过。我心里踏实了,毛主席也不愿我离去。后来得知毛泽东给任弼时说过这样的话:“师哲在苏联呆了那么多年,回来工作更合适嘛,如果今后硬是要再派人去,我们有的是干部,不一定非要他去不可。”不过毛泽东从未在我面前说过挽留我的话。

1943年5月,共产国际宣布解散,我的使命自行消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催我离开祖国。至于毛泽东,对共产国际的解散,更加高兴,因为少了一层羁绊。他说:“早就应该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