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记“一二·一”运动【2】

时事晚会

　　1945年《双十协定》后，国民党动员80多万军队进攻解放区，11月5日，中共中央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用一切方法制止内战”。11月19日，重庆反对内战联合会成立，号召各地成立反对内战联合分会。11月21日，延安《解放日报》号召国民党统治区的同胞，起来响应重庆反内战联合会所发起的运动。延安广播在联大、云大等校学生中传播时，许多同学已有组织反内战分会的要求。

　　11月中旬，我同联大第一、二支部的袁永熙、何志远等同志分别碰头，再同省工委其他同志分别交换意见，都认为应以行动响应中央号召。11月22日，我分别同联大支部及昆明市工作同志研究，就全国形势看，抗战胜利后，和平建国是全国人民的要求，亦为云南人民群众的要求。12月初蒋介石以军事政变改组云南统治，即内战的一种形式，鉴于云南目前局势险恶严峻，既要响应中央号召，又应因地因时制宜，争取合法，开个温和的晚会。遂决定召开一次以反内战为内容的时事讲演会，请几位敌人不注目的教授讲演后，发表一个通电即散会。大家都同意，分头具体布置落实，先在学生群众中酝酿。

　　11月22日至24日，联大冬青社、文艺社、社会科学研究会、南院女同学会等15个团体，联名请求联大学生自治会，通电反对内战。

　　联大支部经民青一、二支部向学联提议，以联大、云大、中法、英专4大学学生自治会的名义，召开一次时事晚会。4大学学生自治会举行了联席会议，决定在25日晚上请老国民党员钱端升教授、伍启元教授，无党派人士、社会学家费孝通教授，中国民主同盟成员潘大逵教授讲演，联大党支部向我汇报邀请这4位教授讲演时，我认为这样安排很好。省代主席李宗黄等闻讯，惶恐万状。24日，李主持的云南省国民党的党政军联席会议决定，“凡各团体学校一切集会或游行，若未经本省党政军机关核准，一律严予禁止”，李宗黄并派人前往云大威胁校长熊庆来，要他不借礼堂（即至公堂）作会场，国民党云南警备司令部又函告联大当局，不得举行任何集会。

　　按照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我同联大第一、二党支部同志商量，学生情绪很高，4个教授已请并答应讲话，要尽量避免硬碰硬。党支部经民青一支部王瑞沅与民青二支部侯澄商量，决定将会场移往大西门外联大新校舍，改为以联大学生自治会的名义主办的校内集会。按当时情况，课余校内集会已成习惯，地方政府从未干预，群众认为是不成文法的合法。为稳慎计，让联大党支部经学生自治会请张奚若教授向关麟征疏通，同时也将上述决定向联大当局作了说明，此时联大已收到省府和警备部的公函。代常委叶企荪认为，学生开会一事，“似无劝阻必要”，表示同意学生在校内举行时事晚会。

　　晚会7时在联大开始，除4大学同学外，有昆华、天祥、南英、五华、联大附中等中学同学参加，还有一部分新联和工盟动员来的工人和职业青年以及各界人士，人数约6000人。大会由联大学生自治会常委王瑞沅主持，4教授分别从政治经济等方面论述中国不能打内战。晚会进行中，国民党中央嫡系第五军军长邱清泉派军队把联大新校舍层层包围，多次向会场低空发射冲锋枪、小钢炮，子弹从人头上飞来飞去，群众伏地听讲，讲演照常进行。特务又将电线割断，灯光熄灭。主持大会的立即点燃原来准备好的汽灯，群情镇定，晚会仍坚持下去。这时有一个人自称王老百姓，不顾讲演程序，要上台讲话，跳上台后大放厥辞，说是“内乱”不是内战。当时，台下云南昭通籍学生孙志能（党员）就递一个条子给主席台，说此人不是老百姓，是昭通人，叫查宗藩，是云南省党部执行委员兼中统局云南调统室主任，大会主持人王瑞沅就在台上揭露了这个特务的真面目，他在群众的怒斥声中被学生纠察队带出了会场。大会通过了昆明市各大中学校学生反对内战的通电，呼吁美国青年反对美国派军队参加中国内战的通电。散会后，国民党当局在会场外面紧急戒严，不许行人通过，约两小时后与会群众才绕道由云大后门进城，至深夜才得回家。